小年子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终于跑回了养心殿,皇上还没回来,他刚好擦了把汗,跑得时候出了一身汗,静下来才感觉到冷,被冷风一吹有些瑟瑟发抖。一同伺候的小太监吴长海看见,便挤眉弄眼的走过来,推了他一把:“怎么?又去见你佩姐姐了?”
小年子跟吴长海,都是刚进宫没几年的小太监,为人机灵,做事还算稳当,越墨登基后就跟着李长在身边伺候,皇后初进宫时皇上常常会派人来回长春宫和养心殿传话,陈年腿脚利索,都是他跑腿,一来二回就跟皇后身边的佩儿熟络起来,陈年总说佩儿长的像自己的姐姐,吴长海却嘲笑他打着小算盘歪心思。
冬天本来就冷,陈年一身热汗被寒风吹了没几下就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来不及跟吴长海争辩,揉了揉鼻子:“殿前你看着一会,我回去换件衣服,要是皇上回来了,你帮我回个话儿。”
回到自己屋里脱掉汗湿的衣服,掉下一块丝帕,陈年急忙捡起来,是方才佩儿给他擦汗用的,一直攥在手里没舍得用,走的时候浑忘了还去,他仔细看着这方帕子,中间绣了一对精巧的鸳鸯,帕子的右下角还有一个“佩”字。陈年心头动了动,这鸳鸯丝帕本是女儿家私物,应当还回去,但是转念一想不过一方帕子估计佩儿早就忘掉了,陈年有些私心,认真的把丝帕叠好,塞到衣服里头。
皇上在永和宫用过晚膳,敬事房的人托着银盘送来名牌,越墨见叶雯有些不自在的旁边伺候着便道:“真是会当差了!”敬事房的刘公公还未反映过来,李长就上前提醒了一句:“皇上刚在永和宫用过晚膳。”
敬事房的刘公公立刻领悟:“皇上赎罪,叶贵人赎罪,小的糊涂,皇上这是准备歇下了。”越墨摆了摆手,他便急忙退下了。李长跟着送了出来,屋里就只剩下越墨和叶雯。
刘公公瞅着身边没人,低声问李长:“皇上今儿怎么想起来到永和宫了?”
刘公公跟李长也算是旧相识,彼此还算聊的上话:“今儿在咸福宫刚好碰上了,就过来看看。”
“我这老
糊涂了,还多亏了李公公提醒”刘公公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还未刚才的事情心有余悸。虽说各宫的主子对敬事房的人都打点不少,但是这些主子妃嫔也得罪不起,先帝在时,就是因为敬事房的公公送了名牌到逸太妃宫里给先帝,而恰巧先帝就翻了别人的绿头牌,逸太妃含恨在心,后来到底寻了个由头把那位公公给处死了。
李长憨憨的干笑两下:“都是奴才,脖子提在手上度日的,互相提点着些,应该的。”
冬日白天很短,刚过了申时天已经黑了,叶雯伺候着越墨梳洗换了便装已经准备歇下,许久没见皇上,叶雯还是似初次侍寝一般娇羞,越墨含着笑意轻轻抚摸她的长发,却听到外面断断续续传来争执的声音。
钟粹宫的林月突然来到永和宫,着急忙慌的吵着要见皇上,叶雯身边的宫女澜依死死的拦住:“皇上和小主已经歇下了,林月姑姑有什么事,待到明儿再说吧。”
林月向来就跟着惠贵人一样瞧不起别的宫里的人,更别说胆小怕事的叶贵人了,她瞪了澜依一眼:“钟粹宫有大事要禀告皇上,你有几条命拦着我?”
“你!”澜依没料到她出口如此张狂,平日里仗着惠贵人得宠也就算了,如今到了永和宫竟然也出口如此嚣张,澜依气的满脸通红,虽然没多说话,但是手上的力道却丝毫不减,一点都不肯放松了让她进去。
林月见拗不过她,便张口就叫:“皇上!皇上!奴婢有要事求见!”
李长急急忙忙从走廊上溜过来,两手连着作揖:“哎呦,我的姑奶奶,您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等着明儿再说啊?”
屋里,叶雯慢慢抬起头,万般不舍的问:“看样子,是惠贵人那边有急事求见,皇上,可要见见?”
越墨扭紧眉头,光是婉柔,这阵子就已经让他头疼不已,现在惠贵人又闹的厉害,他摇了摇头,不见!
林月闹了片刻见屋里不但没有声音,反而连灯光都弱了许多,澜依也回头看了一眼,得意的说:“可瞧见了,皇上和小主已经歇了。”
林月沉默了片刻,像是打定了主意,深吸一口气大叫:“皇上,皇上,奴婢斗胆求见,只是因为我家小主深夜未归,有人,有人,在望鱼亭边发现了小主的绣鞋,皇上!!”
澜依的心瞬间凉到了极点,果然屋里的灯再次明亮起来,澜依看到皇上披着披风就冲了出去,一边让李长赶紧派人去寻惠贵人,一边让林月先带他去望鱼亭。一干人等就这样匆匆离去了,叶雯披着单薄的衣服傻傻的站在门边,望着漆黑的夜,一滴清泪无声的划过脸庞。
澜依走过去轻轻道:“小主深夜寒凉,当心身子。”叶雯苦笑一下,自嘲的摇了摇头便回屋了。
这边皇上到了望鱼亭,只见零零散散几个太监在望鱼池边打捞,呼喊惠贵人,只是夜空确如死一般的沉寂,林月慌了神哭成了泪人一般。
越墨只看着夜色,道:“到底怎么回事?”语气如常一样平淡,却透着深不可测的严厉,林月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回禀皇上,这些日子宫里头总是大大小小的传言说逸太妃突然病下,是有冤魂作乱,又说这冤魂原是冲着嘉嫔来的,还说嘉嫔突然痊愈是妖孽附体,小主她不愿听这些污言秽语,只是又怕打扰了嘉嫔娘娘清静,于是便每晚都去宝华殿祈福,希望逸太妃能早日康复,也祈祷嘉嫔娘娘平安。”林月越说越泣不成声“今晚小主从宝华殿回来的路上,说想去望鱼亭坐坐,还说望鱼亭是早先皇上常陪她来赏鱼的地方,还命奴婢回去取鱼食,可奴婢取了鱼食回来,就不见小主。命了宫里的小太监寻找,却在池边发现了这只小主的绣鞋。”
说完一个小太监双手举过一只被淤泥和河水浸湿的绣鞋,越墨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给朕加派人手,一定要找到惠贵人!”
林月见皇上这么说更是哭的伤心。李长见越墨出来时穿的单薄:“皇上,您还是先回永和宫吧,这边一有消息奴才就去禀报,这夜深天寒的,您…”
越墨看着林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那只脏兮兮的绣鞋:“去钟粹宫候着!”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