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墨点了点瑶月的鼻子:“你这性子朕还能不知道,嘴巴上说是吃醋,其实大度的总还是你。”
瑶月招了招手,裴容端过甜点:“皇上,这是臣妾特意为你准备的薏仁红枣羹,都是用冰镇过的,应是正合适吃,您尝尝。”
见皇上吃的正投胃口,瑶月不经意的问:“方才外面那个守卫瞧着倒是有些眼熟。”
越墨缓缓的抿下一口红枣羹:“嗯,那便是当日在冷宫出手阻止叶氏的守卫。”
瑶月取下锦帕小心翼翼的擦去皇上嘴角残留的糖水:“那守卫虽说身手不错,可到底是没有个来路的人,守着冷宫这么久,突然就提拔到御前,皇上是否有些草率啊。”
越墨抬手让李长备好文房四宝:“你是被叶氏的事情弄怕了,皇后自那次以后也总是恹恹的,每每朕去看她,也都是一副弱小女子的模样,不似以往国母风范了。一个守卫,朕看着身手不错,又临危不惧,他看守冷宫多年了,没有身世和背景,为人还算实在,所以才调来御前。如今啊,御前,朕是需要一些这样的人。”
瑶月知道越墨眼下最缺的便是能为已用的心腹,也只好作罢。
自从接手宫中事务之后,瑶月开始分身无暇,十天半个月见不到皇上已是常事,总是有大大小小的事情缠身,一天下来已是筋疲力尽,皇上要新建军队需要钱财,前朝调动不起来,就只能从后宫先想办法,宫里开支减少了一半,各宫自然是怨声载道,瑶月想尽两全之策,依旧是收效甚微。皇后倒是放心把所有大权交至瑶月手中,平时在长春宫里静心调理,不问宫中是非。
转眼秋后,天色渐渐凉了,瑶月伏在案边刚查看完这月宫里的开支,裴容见窗户还开着急忙拿了件披风给她披上:“主子,天冷了,仔细着凉。您都看了一下午的账本,该休息休息了。”
瑶月搁下手中的账本,捏了捏鼻梁,又裹了裹那披风:“这个月宫里开支又超了些,每次预算好的最后总是控制不住,即便是如此宫中上下依旧怨声载道。我也想过不少法子,只是怨气难平啊。”
裴容端来一碗八宝甜酪:“那是了,往前啊,这些宫里的吃穿用度都不刻意截止,别各宫的小主了,就是那些个宫女奴才们,有些出手都是阔绰的,突然的减掉了一半的开支,小主们打赏的钱拿不出来,奴才得到赏钱就少了,宫里那些例行的俸禄更是不经事的。主子您也是尽力,这不论是谁,估计都很难两全的。”
瑶月轻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头发上那支白玉兰簪子的碎玉流苏随着摇晃了几下:“可如今这事儿落在了自己的头上,就得扛下来不是?”
裴容望了一眼瑶月疲惫的脸,有些心疼:“皇后的身体似乎还是不见好。”
瑶月苦笑一声:“是了,皇上让我协理六宫,扫了她多少颜面,眼下老佛爷靠不住了,若不是前朝那些效忠楚氏的老臣们撑着,她这个后位哪里坐的安稳,皇上一直都忌惮楚氏,叶氏临死前又提到那样的话,皇上如何不多心?皇后干脆就抱病不起,一来皇上纵使心中万般不满,也总是要怜香惜玉的,二来宫里大小事务皆推给了我,好与不好,与她便是不相干。这皇后位置暂时是保得住的。”
裴容见她似乎没有去吃那碗甜酪的意思,不由得将那碗往前推了推:“皇上下的旨,主子如今是推也推不得,挡也挡不掉,诸事劳累,主子还是吃些吧,身子要紧。”
瑶月看着那碗噗哧笑了出来:“有你时刻在一旁盯着,我何曾少吃过?这些时日,我非但不瘦反而倒是胖了些呢。”
裴容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过于清瘦了也不好,瞧着雨打的乔叶似的。奴婢见原先沈常在那瘦骨伶仃,怪让人心疼的,如今有了身孕,胃口也是出奇的好,整个人胖了不少呢。”
“嗯”瑶月舀了一口甜酪送进嘴里“沈常在那里,我倒是好久没去看看了,等我吃完,陪我过去走走,坐了半天身子都僵了。”
裴容欠身道:“是。”
“对了”瑶月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手:“蒋成亮那边怎么样?”
裴容敛起了笑容,俯身下来:“派人一直盯着,只是似乎没什么动静,
当班的时候便专心当班,休息的时候便窝在房间里休息,倒是奇怪,不喝酒也不爱赌博,旁人总是问他为何这般节俭,他也就是说存点钱要娶心上人,只是再戏问心上人是谁,便不肯说话了。久而久之的,大家都当他是个怪人。”
瑶月一双柳眉紧紧蹙起:“没有别的动静了?”
裴容如实回答:“再也没有了。”
瑶月丢下汤匙,有些闷闷的:“到底是为何走漏了消息,至今也查不出缘由,叶妹妹当真就要死的这么不明不白么?”
裴容知道这是瑶月一块心病,也不费劲去劝,只是道:“主子放心,奴婢派人继续盯着蒋成亮,一旦有风吹草动第一时间来报,总是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水落石出…”瑶月喃喃念着这几个字,反反复复像是着了魔似的,然后又是一声长叹:“其实这宫里能有多少事情是能水落石出的,即便是知道真相了又能如何,你看林选侍,她是陷害了叶氏,可她迫于无奈,就算她交出真相,无凭无据,能奈惠婕妤如何。还不是照样承欢。”
裴容沉思片刻:“是,惠婕妤最近以来放佛也是性情大变,不似以前泼妇一般无理了,听说倒是常常在宫里看书习字,说话也小声娇气了些,倒真是有些小家碧玉的风范了。”
瑶月冷冷笑了笑:“皇上看腻了她泼辣的样子,如今突然又变得乖巧伶俐,自然是稀罕。只是凭她那脑子,应该不会这么聪明,定然是有谁指点了。”
“会是王前?”裴容疑惑的问道“那个王前似乎不是个省油的灯,原先在太妃宫里就掀出不少大浪。”
瑶月扬了扬下巴:“你忘了?莲心不就是从他手底下救出来的么?”
裴容恍然:“对,主子不说,奴婢倒真是给忘记了,还有那小德子,是莲心的老乡。似乎,眼下是在太后宫里?”
瑶月又恍惚回想起逸太妃宫里如意的话,这牵牵扯扯种种是非,她猛的摇了摇头,嗯了一声,便站起身来,缓缓舒展了一下手脚:“且不谈那些烦心事了,走罢,陪我怡心阁去看看沈常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