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新生一排一排坐定之后,凶神恶煞的男子走上前:“大家安静,下面分别认识一下大家的先生。”若弃这才看到讲堂上一排做了几位先生。
台上的几位先生中,山羊胡子、十分清瘦的是教诗词的胡先生;挺着大肚腩,圆圆的脸确看着很严肃的先生,是教算学的谢先生;端正坐着,瞧着十分面善的是教围棋的魏先生;这个凶悍的强壮男子便是教骑术、箭术等课程的古先生。
介绍完各位,古先生再次站在台中间掷地有声:“我代表崇德书院欢迎各位弟子前来求学,承蒙皇上恩典,特设书院,用最上乘的教学教导各位学子,不分等级不分权贵不分身份背景,在这里,都将是一视同仁。进来这里,你们就要记得,不管你在自家如何,父母为何人,祖上有过多少的荣耀,都不会有人提及,只消一点,你们是崇德书院的学子!”
听到这,安歌戳了戳身边一脸紧张的若弃:“还说一视同仁,我就不信太子犯错,先生们能罚!”
“你!”安歌的话还没落音,古先生已经指着他坐的方向“先生训话时,竟然交头接耳,成何体统,站起来!”
安歌在家除了若弃能时不时挤兑他几下,还能有谁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斥喝他,就算是王爷骂了几句,丫头嬷嬷也就跟在后面围成一圈伺候着,客堂内几十双眼睛都盯着他,安歌一时又羞又恼,暗暗握紧了小拳头,若弃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说:“别冲动”见安歌无动于衷又补充了一句:“我们两个都打不过他的。”安歌这在站了起来。
古先生更加严厉:“在这里,你们所有人都一样!有错就必须要罚,我们这里不缺的就是家世,最不畏的也是家世!刚刚讲话的那个,叫什么?”
安歌众目睽睽之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是看了看古先生高大魁梧的身材,确实自己和若弃加起来也打不过人家,何况第一天来书院就被赶回去,爹爹还不知道会怎么罚。只得忍一忍:“我是洵阳王之子,安歌。”
“哈哈哈”古先生笑的十分怪异且不屑“洵阳王是谁?在书院,都称弟子!以安歌为例,你们一个一个都听好,把在家那副懒散的性子都给我收好!”
在座的弟子原先都抱着侥幸的心态,好歹家里殷实富贵,大不了
走个后台跟先生打好招呼,但瞧着眼前的状况,皇亲国戚都没用,一个个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原先已经听累了,坐的歪七扭八的学子们,都下意识的规规矩矩的挺直了腰板坐正。
接着又是长篇的规矩,古先生讲得十分尽兴,末了“都去饭堂用餐吧,安歌,今天且罚到这,往后要多加注意自己的言行。”
原本已经神经绷紧的学子们,一下子雀跃的散开,三三两两结伴往饭堂方向走去,未有安歌沮丧的伏在座位上,若弃在旁边推了他一把:“不吃饭了?”
安歌把头埋在胳膊里,哼哼哧哧:“不去了,不去了,丢人都丢死了。”
“不守规矩自然是要罚的,洵阳王之子果然是不懂礼数!”一个看着大了几岁的男孩子站在不远处,说。若弃抬头打量着他,穿着裁剪合体的普通衣服,腰间缀着一块玉佩,长相十分清新俊逸,却是一脸的骄傲和居高临下的神态。
安歌哪里受得了这般讽刺,若不是若弃拉着,早就冲上去揍他了。那男孩撇了撇嘴巴:“莽夫”甩了甩袖子就离去了。
若弃一边拉着安歌,一边好生安慰:“别跟这些人一般计较,必定是嫉妒啊,是不是,故意想让你犯错被赶回家。别冲动,千万不要冲动。万一打起来,你不是他对手呢?”
就这样,上学的第一天就在被惩罚和被嘲笑中勉强度过,安歌一整个下午都闷闷不乐,倒是若弃难得接触安歌以外的孩童,迅速的融入到这个集体里,也可能因为是女孩子,大家也都愿意跟她说话,从旁人的口中得知,那个嘲讽安歌的男孩子就是当今太子越墨,十分高傲,与其他人概不闲聊,大家呢都不敢惹,毕竟人家搞不好就是未来的皇上,现在结了梁子,以后就不要混了。
那个凶神恶煞的古先生原先是年将军手下一名猛将,但是因为常年征战,身上累积的伤势较重,尤其内伤很深之前险些丧命,便长留京城调理身体,在崇德书院任职也算是皇恩浩荡为他谋了一条好路。古先生从前带兵打仗,对人十分严厉苛刻,别的先生上课时,他也会经常来巡视,哪个学生打瞌睡,哪些学生交头接耳,又或者哪些学生耐不住寂寞想溜出去玩耍,都被不留情面的抓出来,体罚。太子就有过,被罚站在前庭一下午,据说报给皇上,
皇上非但不怒,反而嘉奖古先生尽心尽力作风正派,此后就连太子都不敢随意造次。
傍晚,下了学,若弃在回家的马车上一一讲诉这些同伴那里打听来的消息,安歌一面为若弃的社交能力感到惊奇,一面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第一天不但被古先生留意了,还被太子嘲笑了,人生真是不如意。
接下来的日子过的还算顺利,安歌慢慢也算交了些朋友,虽然跟若弃不能比,凭着那张俊俏的小脸蛋和很会装可爱的本事若弃不但每天都收到不同的点心,就连中午去饭堂吃饭都不用排队,安歌愤愤不平的念叨了好久。
事情发生的那天,天气出奇的晴朗,中午去饭堂,大家如往常一样让若弃先打饭,正准备接过打饭嬷嬷手里饭菜的若弃突然被推了一把,一时重心不稳随着饭菜摔倒在地上,衣服上沾满油污,十分狼狈。若弃还没来得及回头看看是谁,就听到安歌大叫一声和一个高他半头的人扭打在一起。那人便是太子越墨。
旁边的弟子只是搀扶起若弃,却没人敢上前拉架,眼巴巴的看着两人在一地的饭菜中扭打,若弃回过神来便扑过去死死抱住安歌,越墨抽了身站起来照着安歌的脸踩了两脚。下午,两个人被罚抱着装满水的水盆在庭院里晒了一下午。
下学的时候安歌强忍着胳膊的酸痛却止不住的颤抖,他狠狠的剜了一眼在门口等她的若弃:“你是故意害我么?我打架还不是为了你?”
若弃委屈极了:“我怎么是害你,我可不是想帮你么?”
安歌叹了口气:“帮你就该抱着他,而不是我,我这脸白白被踩了几脚”若弃这次领悟过来。走到门外却看到同样狼狈不堪的越墨站在自己的马车前,似乎在等着他们。
若弃因为中午抱错了人害的安歌被踩感到深深的内疚,看越墨似乎还有挑衅的意思,立刻挡在安歌前面:“你想干什么?先生说了,书院里不可打架。”
越墨不屑的看着她:“现在我们都身处学院大门以外,算不得院内,不用守那些个规矩”探了探头,盯着若弃身后的安歌:“再有下次,小心本太子取你狗命!”言罢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若弃像是得了胜算一般异常兴奋,冲着远去的马车叫:“你失算了,安歌从未养过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