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月坐在窗边握住莲心的手:“不怕不怕,现在你在咸福宫,没有人敢再欺负你了,你放心。”
莲心哪里听得下劝,只是低低的呜咽着,林月把她拥在怀里小心的抚着后背,小声道:“嘉嫔来了,有她在没有旁人能伤你,你放心的,你受的委屈早晚有一天会还给那些人的。”
莲心虚弱道:“林小主,她们都是洪水猛兽,可怕的很,你们都要小心。”
在林选侍和瑶月的陪同下,莲心渐渐又睡着了,熟睡的脸还挂着几滴眼泪,林月忍不住叹息:“好好的一个人儿,生生的被折磨成这样。”
瑶月的手还被睡着的莲心紧紧拽着:“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佩儿一定咬着莲心不放。按理说她们两个没什么来往。”
林月低垂着眼帘:“这有何难懂的,佩儿自己嫁给了太监对食,咱们用点脑子想想,正常的姑娘家哪里愿意嫁给太监,无非是皇后指望着笼络皇上身边的人,李长定然是行不通的,陈年是李长带出来的,脑子又灵活,出头是早晚的事儿,皇后这是在给自己的将来做铺垫。”
瑶月摇了摇头:“只是单单为了自己的将来,就将佩儿的一辈子搭了进去。”
林选侍笑的凄凉:“姐姐您真是富家小姐出生,哪里晓得我们穷人的命运,都是主子说算了,别说只是嫁给一个太监,就算要我们去死,那只能去死。皇后这算得上是抬举了佩儿,若是到寻常年纪打发出宫,也不一定能嫁个多好的人家,结果都是一样的。”
瑶月按住心口,喃喃道:“可那佩儿似乎跟陈年对食之后性情大变,那陈年也是。”
林月苦笑:“佩儿估计是借机把气望莲心身上撒吧,大概是那镯子被瞧见戴在莲心手上,姐姐您又疼她,相比较自己,就算在皇后身边风光又如何,一肚子苦水没地方去说,所以才要趁机大做文章,皇后就借着佩儿的东风,不让咸福宫太平。”
熟睡中的莲心又在梦魇中哭喊了两声,林月拍了拍后背,才又睡着。裴容走过来:“两位主子都早些回去休息吧,莲心这里我看着就行。”
林月抿着嘴:“你也累的够
呛了,姐姐还要你伺候呢,你们都回去吧,莲心交给我,你们放心就好了。再说了,莲心倒下了,只怕裴容就是下一个目标,还是留些精神对付她们吧。”
“可是,小主您也要休息啊,这都三更天了。”裴容道。
林月噗哧自嘲的笑道:“小主?我算哪门子小主?裴容你忘了,我原先也只是个伺候人的奴婢,这点事情我还做不来么?倒是你啊,凡事务必小心,隔墙有人,到处都是眼线,那元太医,你还是保持些距离,万一被什么有心的人拿去做文章,只怕难收场。”
裴容愣了一下,她和元太医一向小心谨慎,就算私下说话也是看准了旁边没人,怎么林月会知道?她狐疑的看了瑶月一眼。
只要瑶月笑坦然:“林选侍倒是个会看眼神的人,今天只是见元太医和裴容说了几句话,就猜到七八分。”
林月看了看紧张的裴容:“放心吧,我也只是猜的,我们做奴婢的,最要学会的就是揣摩主子的心意,元太医今天在这里看你那眼神,旁人一见就能明了,还是让他稍稍收敛些,别引火烧身。”
裴容屈身:“是,谢小主提醒。”
林选侍坚持要照顾莲心,瑶月也没有多加阻拦,只是又派了两个宫女在这边轮流守着,便由裴容扶着回屋了。
一面宽衣,裴容一面问:“主子,元太医当真有那么明显么?怎么林选侍一眼就能看出来?”
瑶月仔细回忆了一下:“大约是查看了莲心的伤势后,元太医担心你也会被奸人陷害,所以多看了你两眼,被林月瞧见了。不过,她倒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儿,这样微小的细节都能留意到。”
裴容蹙了蹙眉头:“心细如尘,是友人还是行,但若是敌人,那就真的是太可怕了。”
瑶月接过裴容的帕子轻轻擦了擦脸:“这一点我还是相信林月的。”
裴容很诧异:“为何?她不是太后提拔上来的人吗?到底不是真心来咱们身边的。”
“不”瑶月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她和你的命运是一样的,同样是奴婢,同样是不能为自己的命运做主,你还记得她说的那个侍
卫,后来死于非命?所以她会希望你能如愿过自己的生活。”
裴容依旧很担忧:“但是,若是她心中怀了怨恨…”
“不会,若是她中心怀了怨恨,恐怕今天就不会这么提醒你了,而且她对莲心的同情,我看的出来是真心的。”
瑶月大概是太累了,刚躺下去就很快睡着,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她洗漱完毕后第一件事便是去探望莲心,惹得林选侍笑:“姐姐如今倒把锦姝丢一边去了,大清早就眼巴巴的来这里。”
莲心睡了一夜,情绪稍稍稳定了些:“主子费心了,奴婢现在感觉好很多,多亏了林选侍在身边照顾。”
裴容见莲心醒来精神还算不错也放心了许多:“既然莲心现在没什么事,那奴婢就去太医院给莲心抓药了。”
林月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我陪你去吧,顺便我也舒展舒展胫骨。”
瑶月知道她的意思,她是担心现在盯着咸福宫的人多,元太医万一一时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流露出半分对裴容的关怀,被别人看见,又要掀起不小的风波,于是点点头让她们同去。
到了太医院,果然林月让裴容在外头等着,自己亲自进去拿药。
“呦,这不是咸福宫的裴容吗?是来给莲心姑娘抓药的吗?”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裴容回头见是惠婕妤,急忙请安。
惠婕妤还是抱着那只猫:“莲心姑娘确实吃了不少苦头,谁让她得罪的是皇后身边的红人呢,往后还是要小心一些。”
裴容只得回道:“是,莲心她已经知道错了。”
惠婕妤似乎并不想刁难裴容,顺道问了一句:“听说打的是足底,足底是全身经脉最多的地方,可不能小觑,你们可要悉心照料着些。”
裴容道:“谢婕妤关心,奴婢会把话带回去的。”
惠婕妤扶着手中安静的猫:“今儿是来给莲心抓药的吧?太医看了说伤势如何?”
裴容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见惠婕妤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回首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原来是林选侍拿着药过来了,裴容心里泛起阵阵凉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