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墨关门而去,若弃如同掉进了冰窖,心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天气已经有些微凉,可她瘫在地上一点都没有觉得,因为心里更冷。
太子越墨即日将迎娶太子妃楚芮一事已经满城皆知,那一晚过后越墨几乎没有回过房间,若弃也如同弃妇一般无人问津,唯独有人来问的也只是关于婚礼的准备,未有伺候若弃两个丫头常常私底下嘘唏,新晋的侧妃就这样半年便失了宠。
若弃依旧每晚掩着房门,坐在床边痴痴的等,原先两人也会有摩擦,闹闹别扭耍耍小性子,越墨会在夜色初现时悄悄推开房门,或甜言蜜语或带回些惊喜或故作镇定佯装无事,小闹怡情,每次闹完别扭两人却更加甜蜜。只是这次没有,若弃没到夜色降临就呆呆守着,期盼房门能如往常一样被推开。
直到婚期将近,若弃依旧没有等到越墨。
她尽力的让自己忙碌,力求婚礼每个细节都能完美,企图让自己忙碌而忘记思念越墨,可夜深人静,所有的思绪都涌上心头,让她喘@息不得。碰及手腕上的红珠手串,她想起了那个会带着她翻墙出去玩耍、会低头看着她微笑的人,只是,都回不去了。
越墨婚礼那天若弃一身水粉色礼服,跟楚离歌的大红之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在越墨牵着楚离歌走进大堂时,若弃抱着最后一丝渴望,希望越墨能看自己一眼,然而越墨只是面带微笑、小心翼翼的牵着新娘,从若弃面前走过,目不斜视,仿佛若弃也不过是围观这场婚礼的“其他”一员而已。
若弃慢慢忘记了那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只记得太子府有了太子妃,一切事宜太子妃做主,楚芮是个出事十分小心的人,说话处事不出分毫错误。这样的人,着实适合太子妃一位,若弃这样想。
深秋若弃染了风寒,略略有些咳嗽,越墨没有过来探望过,却差人送来不少汤药和补品。若弃看着这些东西苦笑:“人都不见了,还送这些来做什么?”
伺候在若弃身边的敏儿打着圆场:“太子心里还是惦记着您的,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思找来这些名贵的补品和药材,奴婢一会就拿下去让厨房给炖了,您每天喝着,调理身体。”
敏儿是新调过来
伺候她的,并不是十分熟悉,也看的出来是个伶俐的丫头,若弃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去吧。”
只是,若弃的身体越来虚弱,还未到寒冬,棉衣就已经上身,怀里还揣着汤婆,眼看着身子越发消瘦。敏儿照旧端来紫参乌鸡汤:“夫人快喝些汤吧,这是刚刚炖好的”
若弃恹恹的看着冒着热气的汤,摇了摇头:“吃了这么多也不见好,算了。”
敏儿有些着急:“这都是太子特意吩咐的,您可以一定要吃些,不然太子怪罪下来,奴婢担当不起。”
“太子?”若弃死灰一般的眼睛里冒出些光彩“太子还记得我么?不过半年而已,我却如同弃妇一般了。太子妃听说已经有了身孕?”
敏儿有些尴尬:“太子其实还是很惦记的,太子妃她,据说是有喜了,只是还没请大夫确诊...”
若弃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敏儿赶紧上前扶着,她走到桌边,端起那碗紫参乌鸡汤也不管是不是烫嘴仰首饮尽,喝完丢下碗:“他要我喝,我便喝罢了。”丢下碗,含着满眼的泪,她又重新躺在软榻上。敏儿见她眼泛泪光,一副倦了的模样,便不在打扰,端了汤碗等退出房间,看着屋内孱弱的灯光又看了一眼手中捧着的碗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那一日,听说若弃身体一直不适,母家有人前来探望。家奴来传报的时候,若弃许久没有表情的脸终于露出些笑意,她强撑着身体,换了一件颜色少许鲜亮些的衣服,又淡淡画了妆,因为脸色异常白皙,眉间贴了樱花花钿做为点缀,只是花娇人却没有精神,远远一看就知道是旧病缠身。
闫思梦看到若弃的时候愣了片刻便红了眼,紧紧握着若弃的手:“只能瘦成这样?可叫大夫好好瞧了?”
王府能有人来看望若弃已经很欣慰了,勉强做出精神十足的样子说:“大夫说了,不碍事,静养多调理调理。”原本还想再问问王府上的事情,却见安歌从后面走了过来。
安歌似乎又长高了,英气的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到稚气,只是深情冷漠的让人觉得寒冷。与安歌眼神交汇的那一刻,若弃有些克制不住,忙低下头生怕他们看到自己眼里奔涌而出的眼泪。
“敏儿”若弃
急急的唤道。
敏儿意会迎上前扶住若弃的手:“夫人可是有些累了?要不,奴婢先安排洵阳王妃和安歌少爷用茶。”
安歌稳步走上前从敏儿的手中接过若弃的手臂:“不用劳烦了,若弃妹妹自小跟在我身边长大,饿了还是累了我一眼便知。就劳烦敏儿姑娘给备些茶水和点心,我和娘亲好与若弃妹妹叙一叙。”
若弃不敢抬头看安歌的双眼,佯装笑脸:“怎么安歌你也来了,快坐快坐,我刚还想问娘亲你进来可好。”
安歌面无表情的回答:“我很好,看瞧着你,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呢?”
一时气氛变得尴尬,安歌盯着若弃那张惨白的脸,闫思梦看着憔悴的若弃,却也爱莫能助,她知道王爷的想法和计划,作为王爷的妻子,只能全力以赴帮助他。
“若若,如果过的不开心跟我们回家吧?”安歌许久眼中闪过一丝柔情,轻轻上前将若弃拥在怀里,就好像若弃还是当年那个跟在她屁股后面的小丫头。若弃终于哭出了声音,呜咽的倒在安歌怀里起不来。
闫思梦回头关上了房门:“安歌,你别胡闹,太子府岂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么?若弃受了些委屈,我是知道的,但是太子妃是皇太后母族的人,还是稳着一些。若弃,你若是真过的辛苦,不妨回府上住几天?”
若弃哭花了妆摇了摇头:“太子妃刚进府,我就回娘家,岂不是让太子妃下不来台。太子到时候怪罪下来,只怕会连接家人。能有娘和安歌来看我,若弃已经心满意足了。”
“太子?!”安歌轻声念道,面带着邪气,让若弃看着十分陌生“将来登基也必然是个昏君!若弃,你好好养着身体,总有一天,他欠了你的,我会让他双倍还回来。”
闫思梦低声呵斥:“安歌!休得胡言!”四下看看没有旁人才正色:“隔墙有耳,不要信口胡说。”
这次见面的交谈很简单,无非是问候,若弃的好与不好,明眼的人一看便知。闫思梦是带着洵阳王的口信让若弃好好待在太子府,好好活着。而安歌,他把若弃憔悴的模样一点一点刻在心里,若弃已为人妻他无力挽回,但一颗补寻常的种子悄悄在他心里种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