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养了一阵子莲心的伤势好了许多,但因为伤及内里总还是留下些后遗症,经常心悸,睡觉也总是惊梦,相较之前的爽朗与活泼,现在的莲心显得十分苍老,总是恹恹的没有精神,瑶月心疼她,舍不得让她做重活,只是让她陪在身边端端茶水拿拿衣服什么的。
幸好锦姝大了,裴容和元宝换着看看,加上乳娘和宫女的照料,也算没什么大碍。
林月笑盈盈过来,看到莲心正在整理案上的书,道:“莲心姑娘,这些活儿就让小宫女做做罢了,你身子虚,留点气力照顾姐姐便是。”
莲心的脸色十分苍白,即使涂了好些脂粉也掩盖不住那憔悴:“林选侍不知,嘉嫔娘娘现在什么事情都不让奴婢做,倒显得奴婢是个光吃饭的闲人了。不找点事情做做啊,奴婢心里头不踏实。”
瑶月努着嘴:“喏,总是闲不下来,旁人看见了,还以为我苛责你了呢。”
莲心原本是想笑,但身体虚弱的缘故笑了一半表情就有些痛苦,如今已经是盛夏季节,后背却是不是冒出冷意,为了不让瑶月看出来担心,她说推说去换壶茶水。
瑶月轻声叹了一口气,林月看她神色凝重问道:“怎么?莲心的姑娘的身体?”
瑶月默默点点头:“元太医说,莲心身体病根未除,精神一直不济,若是好生养着还好,万一日后再有什么差池…”
林月低头拨弄了两下衣角:“姐姐是担心会有人再来找咸福宫的茬,一定会从莲心姑娘下手。”
“是”瑶月推心置腹地道“不知道你有没有留意前阵子一直有人在咸福宫附近鬼鬼祟祟,打探什么东西,我让元宝留意了,看样子不是来找什么人的,倒像是寻什么东西。皇后这一段时间总是十分安静,皇上时常陪在身边,就连太后也常常赏赐些东西,皇后的月份越来越大了,眼看离临盆近了。待孩子一出生,
皇后难保不会再横出什么枝节。”
林月窃笑:“姐姐可知道那鬼鬼祟祟的人是哪里来的?是惠婕妤那边差过来的,似乎是想找出旁人陷害她的证据。呵呵,那些香料我早早处理了,还有那野猫,我也及早处置了,想找蛛丝马迹,只怕她们要失望了。”
瑶月摇了摇头:“可不管如何,我们还是要小心为妙,听说惠婕妤在苦练舞技,等着中秋一展舞姿重获圣心。”
林月不屑:“我伺候她那么多年,她的资质我是知道的,即便是勉强学成,那骨子里也少了几分傲气。不过我昨天去给太后请安,倒是听说太后如今选了几家公卿家的郡主养在身边,表面上说是闺秀伴她老来之乐,可我想着大概是备着给皇上充实后宫的。”
盛夏天气炎热,只是说了一会话,瑶月的额头上已经有了些汗珠,她捏起帕子掖了掖汗,轻轻摇动那柄扇子:“是了,好不容易老佛爷倒了下去,可楚氏的权势还在,前朝众多大臣都是楚氏的拥戴者,单单看皇上平时的怨气就知道,皇后没几个月就要临盆,倘若是位皇子,那楚氏的根基就更加牢固,太后不得不防。”
林月翘着兰花指在桌上的果盘里拿起一块瓜片,轻轻吃着,半响才冒出一句:“都是些棋子罢了。”
裴容从外面进来端了两碗糖水,她精通厨艺,总是趁着有空去小厨里头捣鼓新鲜的吃食,瑶月看她忙了一头汗,好奇的盯着那两只碗。裴容见她新奇,笑着解释:“这是奴婢新做的,用水果和花炖汤,再用芋头熬成面,捏成小汤圆的形状,一起煮,稍放些蜜和冰块,也不知道合不合二位主子的胃口。”
瑶月抿着嘴:“你做的东西向来都是合我胃口的,来,妹妹也尝尝。”
林月似乎十分爱吃,很快把碗吃了个底朝天,裴容打趣:“选侍这么喜欢吃,回头奴婢让人送些过去。”
林
月突然有些伤感:“裴容你这样巧的手,又善解人意,若是嫁个好人家,一定会很幸福的。”
裴容原本笑着的脸瞬间有些僵硬,木讷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元太医有阵子没来咸福宫了,虽然他有意,可自己到底是待罪之身,元太医那样的家室,恐怖不会允许他娶一个平平的宫女过门。
林月转向瑶月:“皇后生产在即,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到底是嫡子嫡女,皇后必然是开心的,若是趁着大喜的时候替裴容提一提婚事,胜算想必能大一些。”
裴容噗通一声跪下:“选侍的好意奴婢心领了,但是元太医家室显赫,又是朝中众臣世代为官,奴婢只是一个宫女,又是待罪之身,永世不得出宫,实在不敢奢望。”
瑶月本想替裴容说几句,但林月已经站了起来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裴容:“女人这一辈子若是能遇到一个真心对自己的人,何苦还要在意那些虚名?你好好考虑一下。”
林月说完就自顾自的走了,瑶月已经习惯她这样的性格,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也不介怀,倒是看着依旧呆呆跪在地上的裴容:“你起来吧,她都走了,其实她说的也不无道理,你们若是两情相悦,我便看着好时机在皇上面前提一提,皇上指婚的话,恐怕元太医家里也不会有什么非议。”
裴容喃喃道:“主子,其实这些我都明白,可就算皇上指婚,我这样的出生也不能做他正室的妻子,顶多做个偏房,元家对我肯定是不会满意,将来必然需要再娶。对我对他都是折磨,何必呢,奴婢就想好好待在娘娘身边。”
瑶月本事想劝劝她,可见她伤感便只能作罢,确实,瑶月并不舍得裴容离开,毕竟身边就她和莲心两个心腹,如今莲心很多事情不能去做,裴容便是主心骨,失去她,等于失去臂膀,可又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耽误了裴容大好的姻缘,瑶月十分矛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