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快到了除夕,婉柔的肚子已经渐渐凸显了出来,因为皇上格外关注这一胎,加上咸福宫所有膳食等等都由裴容亲自把控,而所有胎象都由江太医诊断调理,婉柔的身子一直情况较好,只是照婉柔的口味来看,公主居多。
平阳问婉柔:“怎么现在就能看出男女了么?”
婉柔淡淡的点点头:“嗯,现在特别喜欢吃辣的,酸儿辣女,况且太医说了,照脉象看来,应该是个公主。”
平阳神色有些颓然:“唉,我倒是希望是位皇子。”
婉柔笑盈盈的看着平阳:“怎么长公主喜欢男孩?”
平阳面色先是一沉,续而那股寒意很快蒸发,依旧是那张笑容满面的脸:“其实都一样,都是嘉嫔你和皇上的骨肉,只是本宫方才稍稍失神,想到自己,后来才意识到并不妥当,本宫是福薄,才会有如此波折。但是嘉嫔若是诞下公主,定然是皇上的心头肉,他日长大成人,皇上必然不会舍得让她嫁到远处。”
婉柔轻轻扶着微微凸起的肚子:“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吧,长公主你也不要总是想着过去的事情,无端神伤了。至于是公主还是皇子,我都是无所谓,只希望平平安安就好。”
平阳看着婉柔的肚子,默默点了点头,偷偷的在婉柔低头的时候擦去眼角的一滴泪。
除夕家宴,婉柔因为身子不便没有出席,咸福宫的人自己小聚了一堂倒也热闹,婉柔特许除夕当晚不分尊卑一起用晚膳,莲心和几个小丫头里里外外忙着装扮宫内,裴容等人则盯着小厨准备菜肴。
婉柔披着裘皮大衣,斜靠在窗边的榻上,一只手轻轻的搭在肚子上,如今已是四个多月,婉柔原本就清瘦,虽然月份不大,但也微微的显了出来。突如其来的身孕,不是婉柔的本意,得知怀孕最初婉柔并不开心,只是现在月份渐渐大了,腹中的孩子有了些动静,让婉柔渐渐尝到即将为人母的喜悦。
有时,婉柔静静的躺在床上,偶尔会感觉到腹中如鱼吐泡泡般的动静,再下意识感受的时候,却有没了,问了元太
医,说是初期的胎动。婉柔心里,尽是喜悦。进宫后那片哀怨已经渐渐被隐藏了起来。
晚上,咸福宫的西厢房内热气腾腾,满桌都是诱人的美食,婉柔坐在正位上,看着束手束脚的大家,笑着说:“还站着坐什么?一起坐下吃吧。难得清闲,不用去赴宴。”
莲心见还是没人敢动,就第一个坐了下来:“来来来,主子都发话了大伙就不要拘束了,别一会菜都凉了,主子吃了也不舒服。”于是大伙都三三两两小心翼翼的坐下。
裴容端着最后一道菜上来,谢过婉柔后也坐了下来,婉柔见大家都入座了,举起手中的茶盏:“本宫知道,这一年大家过的都不舒坦,咸福宫大大小小的事情让你们也都跟着受了不少委屈。如今本宫有了身孕,咸福宫更是备受瞩目,平日里总是苛责着你们不能骄色外露,今天本宫就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众人急忙道:“主子言重了。”裴容却拿起酒杯:“主子,奴才们跟在主子身边已经是道不尽的福气,我们愿意跟着主子同进退。”一杯酒下肚,众人也渐渐放松了下来,婉柔看着他们说笑,心里也满是欢喜。
就在咸福宫欢聚一堂的时候,宫墙外一个人影悄悄闪过,在这寒冷的夜里留下一串不引人注意的脚印。
福媛轻声走到老佛爷跟前:“回老佛爷的话,听说咸福宫主仆一桌,自饮自乐了。”
太皇太后只是在除夕宴上露了个脸,便早早回宫了,此时却依旧身着华服,巍然而坐:“哼,也是极有情致,跟下人们同桌吃饭,这后宫,只怕她还是个先例吧?福媛!”
“老奴在。”
“摆驾咸福宫!”太皇太后肃然起身,福媛原本想劝,但看着老佛爷那一脸冷峻的气息,还是忍住了。
当小太监溜进来气喘吁吁的禀告“老佛爷驾到”时,裴容、莲心等人正在玩行酒令,婉柔则笑着监督,一行人听说老佛爷驾到如晴天霹雳,顿时乱成一团,裴容和莲心急着收拾厢房内的杂务,其他人则手忙脚乱,就在婉柔还没来得及起身,老佛爷已经踏进
了屋子。
屋内的胶凝的气氛,冷若冰霜,和刚才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老佛爷端坐在椅子上,婉柔携咸福宫所有下人跪得满满一地。
老佛爷环顾四周,轻轻哼了一声:“满眼的乌烟瘴气!不成规矩!”
婉柔跪在地上,心里凉飕飕的,感觉冷汗直直的从脊椎后冒出来,壮着胆说了一句:“嫔妾只是想着除夕,大家就毋须拘泥这些繁文缛节。”
“是吗?那你的意思,我朝这么多年的规矩是摆设咯?”老佛爷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十分缥缈,裴容深深吸了一口冷气。
婉柔佯装镇定:“老佛爷明鉴,嫔妾并未有不敬之意,只是单纯想咸福宫上下同乐。”
老佛爷仰天冷笑了两声:“好一个单纯!哀家问你,你既有体力上下同乐,为什么除夕宴不出席?后宫中众人周知,为了除夕宴皇后煞费苦心,为的就是能让合宫上下欢度年关,可你仗着身孕,避而不出,哀家能体谅。但,背着皇后,自己在宫中自娱自乐,这就是你所谓的单纯?”
婉柔心里明白,自从自己有了身孕老佛爷一直按捺着不出声,也只是为了寻一个好机会。这后宫,老佛爷断然不会希望一个没有身世的女人,抢了皇后的风头。她沉默片刻:“老佛爷教诲的极是,皇上特赦嫔妾不用出息宴席,而嫔妾一时懒惰竟忘记了是皇后的心血,嫔妾择日一定去皇后宫里请罪。”
老佛爷眼皮都没有抬:“你是想搬出皇上来压着哀家?哀家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这后宫的不正之风,哀家即便是老了,可也还是要过问的。嘉嫔你如今怀着龙嗣,跟一帮宫女太监共处一室,竟不觉得污秽?”
婉柔屏息:“嫔妾只是与宫人们一桌用膳,何来污秽之说?”
老佛爷的嘴角扬起几份讥笑:“宫里本就尊卑有别,嘉嫔招了满满一屋子的太监宫女,喝酒聊天,成何体统?嘉嫔竟然还不自知,反问哀家何来污秽之说?难不成,是哀家今日故意刁难你了不成?”
“嫔妾不敢”婉柔低低的道,心中无限虚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