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_第十六章上(二)

王延兵笑道:“校长,你不必谦虚,我和梁政委后来才知道你是一九二七年在反革命杀害共产党的腥风血雨中加入*的,在敌后坚持地下斗争二十二年。我们这些人能走上革命道路都是你、还有石老师、罗老师的谆谆教导、辛勤培养分不开的。当年不是校长和石老师,我可能还是调皮的狗娃子,现在还在朝天门扛包包呢。政委,你说呢?”

梁志成点头说道:“对的,校长,当年不是你送我去延安,从此走上革命道路,我呀,可能还是梁家大少爷呢。对啦,我大哥来信说,他已经进了四川省政协,还当了副主席,还被选为省工商联的副会长。眼下开始搞公私合营,他是私方代表。”

泽元听了很是高兴。解放后,南充那边,成都那边几次到他这儿搞外调,他都讲了梁家从父亲到儿子都资助过共产党,反对内战、反对老蒋。听到今天梁志成的话当然是十分欣慰。

这时候兆琪讲话了:“梁政委、王军长二位首长,我呢斗胆求你们一件事,不知两位首长能不能答应?”

王延兵指指梁志成和自己说:“罗老师,你是我们的师娘,也是我们老师,不论什么事情,我们当学生的,一定尽力办到。”

梁志成也说:“王军长说的对,我们当学生的,一定尽力。”

“好,我这个当妈的,就斗胆请求二位啦。长文今年二十五岁了,汪茹芬也二十七岁。他俩在长文入朝参战前就已经相恋订婚了。这一晃几年过去了。我和你们校长也都想早一点抱孙娃子了。我们趁此机会请两位首长在汇报团巡回报告任务完成,给长文放一个月假。我们给长文和汪茹芬举办个婚礼,让他们入洞房,完成终身大事。”兆琪郑重其事说道。

“哈,哈,哈,”王延兵大笑起来,“政委,你说说,你说说。”

梁志成也笑开了,说:“校长,罗老师,今天我们拜访二老目的,就是来看望二位,再谈这件事的,既然罗老师说了这件事。我就谈谈我们的意见。当初我们把长文派到一分团参加汇报,就是考虑到这一点的,这是天赐良缘,我们一定促成这件事的。好,我们给长文同志一个月的假,让他举行婚礼。”

长文马上站起来,向梁、王二位敬礼:“是,首长,长文坚决完成任务!”

梁、王二人都笑了,齐声说:“小汪同志,这一下你该满意了吧。”

“谢谢首长!谢谢首长!”汪茹芬连忙三鞠躬致谢,“到那时候,一定请两位首长来喝喜酒。”

“哈哈,哈哈,长文、小汪,喜酒我们喝不成啦,今天晚上我们就启程返回朝鲜了。但是,祝福,我们是必须留下的。”王延兵笑道。

梁志成马上接着说:“不错,祝福必须留下,我代表全体入朝参战的志愿军指战员祝福你们夫妇百年好合,永远幸福!我们在朝鲜流血牺牲就是为了祖国和平繁荣昌盛,人民幸福安康。”

众人都热烈鼓掌表示感谢。

杏花进来在兆琪耳边讲了几句,兆琪站起来说:“两位首长请不要嫌弃,我们聊备几杯薄酒,请大家入席吧。”

从这天起长文和汪茹芬就开始筹备婚事。一周后一个星期天他们的婚礼在汪茹芬所在学校礼堂举行。

钟向左从温德珍口中知道汪茹芬要结婚了,他认为正好是巴结泽元的好机会,马上打电话给局总务科分给汪茹芬一套住房,又叫校长派人去把住房粉刷一新,再分给汪茹芬。住房离学校仅仅百米,是一幢六层公寓楼,住房在三楼,是两居室的,水、电、煤气、暖气都有,只是卫生间小,只有抽水马桶,不能洗浴。

“洗澡不方便。”汪茹芬嘟着嘴说道。

“宝贝,咱们可以去爸爸妈妈那儿洗澡嘛,反正很近,走十分钟就到了,也当锻炼身体啦。”

汪茹芬用举头捶了他几下:“就你会说,你回朝鲜了。我就回爸妈那儿住,和林助理挤在一起说悄悄话。”

“现在可不行。”长文抱住她吻个不停。

婚礼那天,泽元打了招呼不请市委、市政府领导。自己只以家长身份参加。但是他叫兆琪请了卢邦本、杨寿凡和肖仲希三对夫妇。汪茹芬请了温德珍夫妇、陈慧英和她的男朋友李成禄,这小伙子也是川大毕业,进过革大一分校。因为家庭出身地主,入党入团都没份儿,所以没能找到对象。偏偏陈慧英看上他了,认为他诚实可靠,可以托付终身。这时的陈慧英因为工作出色,被提为教导主任了。汪茹芬过去在革大一分校的老熟人都请来了,一共有四、五十人。

这时候泽元和兆琪都实行的是供给制,没有多少钱,全靠长文在朝鲜省下的津贴。当时只有汪茹芬是领工资。因为当时辽远市实行工分制。因为汪茹芬是本科毕业,相当于六十六万元,改成新人民币是六十六元。

正因为这样,只能因陋就简了,在礼堂前面摆了十张大圆桌,上面放了一些糖果糕点。好在学校校长支持,把广播室的扩大器和留声机借出来使用。婚礼由卢邦本主持,陈慧英和李成禄当伴娘伴郎。

卢邦本宣布奏乐婚礼开始,首先是新郎新娘向*像和国旗敬礼,然后新郎新娘向父母敬礼,最后夫妻相对敬礼,饮交杯酒。此后新郎新娘一起向来宾客人们发喜糖、敬烟。敬完烟酒之后,卢邦本宣布婚礼舞会开始,长文和汪茹芬首先下场,跳起了快三步、慢四步。这些舞步都是长文利用晚上跟汪茹芬学会的。

卢邦本走到泽元和兆琪面前说道:“请文书记、罗院长带个头,下场跳几圈,这样来宾客人才好下场呀。”

泽元点头,说“好吧”就托起兆琪的手下场跳起来。在求精中学和华光学校的时候每个周六晚上他们经常参加进步师生组织的联谊会,所以是轻车熟跳。俩人配合得很好,舞姿优雅动作轻盈。

钟向左惊异地瞪大眼睛,叫了起来:“文书记真是老地下,舞也跳得这么好!”

温德珍六月刚生下个大胖儿子,现在不过两个月。抱着两个月的儿子,说:“老公,你也下去跳吧,我抱儿子先回家去,给儿子喂奶。”

“不,这是资产阶级那一套,布尔什维克不跳这个的。”钟向左一个劲儿摆手摇头。

大家一见新人父母都下场了,会跳的,不会跳的都乐得其所,下场跳开了。

肖仲希这种场合是不甘落后的,拉起妻子在场中飞快旋转起来,他是高手,搂着妻子跳得十分娴熟,而不停变换花样,引来不少人的赞叹。卢邦本夫妇也不是新手,他们这一对也是很出众的,不仅娴熟而且稳重,一板一眼。

转来转去,卢邦本夫妇转到泽元和兆琪旁边。

陆秀琼问道:“罗院长,今年咱们有了新校舍,是不是周末也可以举行师生联谊会呀。”

兆琪边跳边说:“当然可以,这样可以让师生之间、群众和干部之间关系更融洽。嗯,这个建议好,陆教授,卢教授,你们就带个头把。”

“哎,罗院长,我和秀琼都老了,蹦不起来了。我建议让肖仲希来承头,更好些。肖老师人年轻、做什么都行,打篮球,跳舞,游泳他都行。咱们不是要成立工会吗,教工工会就选他当文娱委员,……”卢邦本建议道。

“我看行。开学后,咱们组织工会,就选他来张罗这件事。”兆琪答应了。

一曲终了,泽元和兆琪回到座位上,看见林岚坐在桌边拿着杯子喝桔子汁汽水。

兆琪问道:“岚儿,咋不下去跳呀?”

林岚坦然说道:“我不会,就别下去丢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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