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云初扶着白凡出去的时候,武林众人惊诧的眼中更多是喷发着怒火。因为,白凡和那魔头实在是长得太像了。而这张脸背负了太多的血海深仇,以至于,众人一看见他,眼中便都浮现出杀意,似要将他碎尸万段。
人群间或传来窃窃私语:
“是他没错!那张脸和那魔头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到死都不会忘!”
“他的肚子……果然是炼了那邪功的缘故。”
“怪物怀着怪胎!”
“诸位~”潋云初有些愤怒得出声打断了议论声,很快又平息下自己的情绪好言道:“请听我一言……”
峨眉派掌门慧忘上前一步道:“盟主,你还是,将他交给我们吧。”
站在慧忘身边的武当掌门武玄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得摇了摇头。
潋云初心切得看着他俩道: “慧忘师太,武玄掌门,你们和凡儿相处过,他心地善良,并不会伤害别人。”
慧忘无奈叹息一声,狠下心来道:“他确实没有伤人之心,但他却有伤人之力。他的肚子就是继承那邪功的最好证明,大家都有目共睹,武林不能留着这祸患。”
丐帮帮主赵正天道:“说起来,他倒和我有些血缘关系。但正天不能违背众人之意,更何况,在江南的时候,他还犯下了一桩血案。”
“凡儿不是有意的!”潋云初辩解道。
慧忘冷笑道:“不是有意的,都杀了那么多人。要是有意的,那可如何是好?”言辞虽是一贯的刻薄,但语气里却透露些怜悯和无奈。
潋云初语气恳求道:“师太~”
此时,少林方丈觉悲上前道:“阿弥陀佛~若是算起旧帐,前武当掌门、前丐帮帮主、前少林方丈皆为那魔头所杀,而那魔头更是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血洗武林大会,树敌无数,杀戮累累。刚开始,在客栈见到花魁施主之时,便觉得他像极那魔头。本来想让他留在盟主身边,将他牵制,可后来证明,他还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血行。《日月心连》的武功极度阴邪,会影响宿主的心智,使其狂躁嗜血。因此,难保花魁施主有一天不会犯下血洗武林的惨剧。”
此时,戴着人皮面具混在人群里的宁华东嘴角露出阴笑,等待着观看旧事重演的好戏,心道:“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爱他,哈哈哈哈……”
听到这里,潋云初亦不再多言,冷下脸道:“据诸位所述,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凡儿身上所继承的《日月心连》上。那么,要是我能将他体内那邪功化去,诸位是不是便能放过他。”
赵正天率先开口问道:“盟主真的有办法,将他体内邪功化去?”
“嗯!”潋云初先对着赵正天点了一下头,然后提高声音对着众人道:“上个月,我上天山求了施花蛊,并已将那蛊与我的血液融合。”
众人一听,又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施花蛊?就是那个传说能解百毒的施花里面滋养的蛊虫!”
“是天山第一奇蛊。好像是极度阳灼的属性!”
“听说若是将施花蛊与自身血液融合,那人将能吸食任何阴性的功力。”
潋云初扫视众人一圈,伸出一手,捏成拳头道:“没错!正如你们所知,现在的我,可以吸食任何阴性的功力。”
人群中冒出一个仇视而怀疑的声音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潋云初露出那玩世不恭并带着点邪气的笑道:“哦?阁下若是不相信,大可以来试一试!”
那人不知带着多大的仇恨前来,竟真就持剑跳了出来,叫道:“好!既然如此,袁某来试一试。”
潋云初想不到真的会有人冒着宁愿将一身功力丢弃的危险来以身试功,有些不忍道:“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瞬身过去,不过两招,便将那人手臂紧锁,将自己的手掌印在那人背心,闭上眼睛,用内力驱动蛊虫的力量,随继,立即感觉到有源源不断的冰凉内力往自己身体里流蹿过来。
才过了片刻,就听武玄叫道:“盟主,快放开他。你再吸下去,他便要死了。”
潋云初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之人两眼翻白,脸颊凹陷,脸色惨白,连忙要将内力撤回,可是怎么都无法撤回,想是自己第一次试功,没有把握好轻重,怕伤了对方性命,忙道:“赵帮主,快打我一掌。”
赵正天使出一招“巨龙啸天”朝潋云初打去,潋云初这才和那人分开来,可被扰乱的真气立即在身体里到处乱窜,血气上涌,一时没有压制住,竟吐出一口血来。
“云初哥哥~”白凡看到潋云初吐血,忍不住担忧得叫出了声。
“我没事!”潋云初冲着白凡一笑,继而,擦掉唇边残留的血渍,大声道:“大家都看到了,还有谁不相信的,尽管来试。”
众人看到那差点一命呜呼,此刻躺在地上大口喘气的人,都不敢再有丝毫怀疑。
潋云初看到众人皆默然,便走到白凡跟前道:“凡儿,我要开始了,你忍一忍。”
白凡被潋云初的豪气所感染,斗志满满得道:“嗯!云初哥哥尽管放马过来,凡儿受得了。”
虽然这么说了,可是,当潋云初对着白凡隔空一抓,催动内力之时,白凡还是难受得**出了声。
看到白凡快要支持不住,将要倒下去之时,轩缘鹤从人群中冲出去,将他抱住。
虽然经过刚刚的教训,这次,潋云初通过隔空吸功来缓解自己强劲的内力对白凡身体的冲击,并且小心翼翼得、细致入微得缓慢进行着,可白凡痛苦的哭叫声还是响亮得回荡在山门口,让潋云初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尽管如此,潋云初还是不得不集中精神将接下来的步骤完成。
“行了,可以了,住手!”轩缘鹤看到怀中的白凡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喘息都变得时断时续,连忙呼呵潋云初停下来。
“不行!还不行!”潋云初咬唇继续着,他能感受到白凡身体里还有残余的冰凉,决不能让那些人抓住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把柄,这种时候就该狠下心来,将一直困扰凡儿的《日月心连》清除得干干净净,以后就好了,以后凡儿就能像普通人一样,过着正常的生活了。
潋云初这么想着,又一用力,加大了内力的催动。
轩缘鹤只见怀中的白凡狠狠一抽气,然后,一大口黑色的血喷了出来。
轩缘鹤看得心惊胆战,但是,有黑色的血流出,是不是代表白凡身体里的毒被逼了出来。这样想着,心里才好受了点。
可还没好受多久,就见白凡捧着肚子,浑身痛苦得**起来。
“够了,停下,停下,快停下!”听见轩缘鹤的吼叫,潋云初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又陷入了那蛊虫的力量当中不能自拔,没想到这蛊虫竟然这么难以控制。潋云初用极大的意志力将内力强制收回,刚刚从白凡身体里吸收的功力冰寒刺骨, 竟让潋云初一时有些吃不消,潋云初体力不支得一腿跪下去 ,待到将白凡的力量全部吸融,自己也已是满头大汗,喘息不已。
本以为事情便能到此为止,可是人群中立即又有人上前叫道:“没那么容易就放过他!”
潋云初吃力得支起身体,向身旁不远处伸出手去,刚刚被吸功那人掉在地上的剑飞到了他手中。潋云初一腿支地,一手搁在膝盖上,另一手将剑横在身前,眼神中透露出些许邪魅,嘴角一弯,语气中带着些破釜沉舟的决绝道:“看来今天这一战,是避免不了了。”
慧忘提剑而来,指着潋云初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众掌门一起来和你过招,若是你能将我们四人击败,那众人也不许再有异议。”慧忘说完,看向身后那些人。
武玄也持剑上前道:“武某亦认为这是最好的方法。”
赵正天赞同得点点头,也上前来。
“阿弥陀佛!为了避免无辜的死伤,老衲亦赞同此法。”觉悲上前竖起一掌。
潋云初轻佻道:“那诸位掌门,可别放水!”说到后半句,眼转狠戾,快速起身,如闪电般袭击而去。
只见一阵剑光闪过,又听稀里哗啦一阵刀剑相撞的铮鸣,偶尔有内力相撞的爆破,众人眼前立即被飞溅的沙石挡住了视线。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众掌门都灰头土脸得倒地不起,潋云初依旧毫发无损,持剑而立。没想到将白凡身体里《日月心连》的功力融合之后,潋云初的武功竟然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不过十招就将四位掌门悉数放倒。
四位掌门挣扎着起身,纷纷道:
“贫尼认输!”“老衲认输!”“武某认输!”“赵某也甘拜下风!”
可人群当中还有人不服,哭怨着咬牙切齿道:“可我们的仇恨该怎么泄?”
潋云初又是邪邪一笑,持剑指着面前那些人扫了一圈,露出久违的街头小混混本性道:“我就知道你们还不满足。我告诉你们,他腹中的孩子是老子的。两条命都被要去,老子可不干!既然你们无论如何都要他的命,那就一命换一命好了。”潋云初说完,将剑身掉头,直直刺入了自己的心脏,大口的鲜血立即从口中喷涌而出。
“盟主!”“盟主!”
赵正天和武玄快速上前来,将潋云初扶住。
人群一时鸦雀无声。
要说潋云初虽然年纪不大,但出类拔萃,天资非凡,年少成名。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受人倾慕。在位这些时日一心惩恶扬善、维护正义,让邪魔歪道闻风丧胆,避之唯恐不及,使江湖能够风平浪静、安然无事。武林盟主当得是既称职又服众,颇有威名和声望。此刻这种结局,倒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潋云初感觉全身的力气正在慢慢流逝,继而无力得跪在了地上,虚弱得开口道: “现在……满意了?”
武林众人终于罢休,有些意兴阑珊得慢慢散去。混在人群中的宁华东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生气得拂袖而去。
武玄和赵正天给潋云初输送真气,帮他护住心脉。
潋云初意识昏沉,还不住口得喃喃道:“大不了……这个……破……武林盟主……老子、老子……不当了。”说着,便又吐出一口血来。
武玄无奈得劝道:“盟主你就消停点吧!不要再说话了。”
觉悲竖掌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慧忘也在一旁用责备的语气叹道:“这个傻小子!”
白凡躺在轩缘鹤怀中,想要开口去唤潋云初,可此时气弱体虚得根本无法发出声音,刚刚颤抖得伸出手去,妄想触碰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却见夕阳如血的余晖下,那人无力得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