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派如今的当家掌门是沐清风,得知陆言裳前来华山派学武,当然是十分欢迎的。似乎在他的意识里,陆言裳就是前任掌门的……类似于“遗孀”那样的吧~一直都想给予照顾,如今,他自己来了华山派,当然是会一点都不怠慢。
那天,在山门口迎接他的时候,看到他身边还带着个奶娘,奶娘怀里抱着个孩子。
沐清风没有直接问这个孩子的来历,只是问他是男孩还是女孩,叫做什么名字?
当他听到陆言裳说,孩子名唤思云的时候,便很自然得将思云认作了潋云初的儿子,还在心里感叹着,掌门如今有儿有女,在黄泉之下,也能瞑目了,竟还忍不住偷偷得拭了两滴泪。
沐清风平日里比较忙碌,不能有很多时间亲自照看陆言裳和小思云,便让沐清流多加照顾。
八年前,陆言裳在华山派的时候,沐清流还是个小孩子,如今,已经长成了俊秀的翩翩少年。而对于沐清流来说,派里虽然新收了不少弟子,不过,都是比他小的,师弟这还是头一个年纪比他大的,于是,他便非常兴奋,又因为有了掌门大哥的嘱托,便对陆言裳他们的事情特别上心。
“师弟,师弟,有你的信!”陆言裳正在院中练剑,沐清流大老远就跑了过来,一面跑,一面叫唤道。
看见陆言裳正在专注得练习,于是,便自告奋勇得道:“是御史大人寄来的,我帮你拆开好啦!……凡凡,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停!”沐清流刚刚念出第一句,便被陆言裳打断了。
陆言裳讪笑着跑过去,将他手中的信件接过来,感激得道:“师兄,这个不劳烦你,我自己看吧。”
沐清流好似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爽快得递过去道:“那好吧,师弟,师兄先走了!”沐清流特别享受那声“师兄”,非常满足得就转身离开了。
“师兄好走!”
等沐清流走后,陆言裳展开信纸,那上面的情话便一句接一句得冒了出来,看得他是面红耳赤,外加心有余悸。
这才几天哪,就“肝肠俱断”、“五脏俱焚”,连“欲/火难耐”都出来了……
走之前,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
他说他懂了,他真的懂了吗?他到底懂什么了?
陆言裳越看越想把信一把撕碎,可看到后面,他说如何如何想儿子,又有些不忍起来。
他同意让自己将思云带走,想必就也是知道了自己的想法和打算吧。原本,他也是不希望将思云卷入政治争斗的。
尽管被呛得不轻,不过,陆言裳还是回屋,提笔写了回信……
过了一阵子,轩缘鹤收到了陆言裳的回信,高兴得生意也不做了,朝廷也不想去了,只是回家去看信,结果,一打开,看见上面简洁得写到:思云很好。欲/火难耐,就去找你的后宫。还有,以后不要给我写信。
看到这个,轩缘鹤满腔的热情,被浇熄了。不过,却并没有死心……
又过了几个月……
这几个月之内,一直都没有啥动静,陆言裳正在心里暗自庆幸,可后来发生一件事,让他着实吃了一惊。
那天是华山派发新派服的日子,陆言裳无意中发现派服肩膀处都有一个标志,上面写着“凡凡”二字——或许,只是巧合。
陆言裳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可几天后,他居然看见九儿出现在自己面前。
九儿“呵呵呵”得笑着,对陆言裳道:“公子,你不让老爷给你写信,他便让我亲自来了。他想让我问问你,这派服还合身不?”
“什么?这真是他的杰作?”陆言裳瞪大眼睛道。
九儿正色道:“是啊!老爷最近致力于做服装方面的生意,已经逐渐发展起来,特别是华山这一块……这不,我就来这边考察生意情况了,顺道来给公子您带个口信!”
陆言裳咬牙道:“他是故意的吧?”
看到陆言裳有些生气,九儿连忙摆出一副哀戚的模样道:“哎哎~我们家老爷日夜思念公子,人都憔悴了不少……”
陆言裳转而想了想,这样倒也没什么不好的,虽然觉得受到打扰,但毕竟他也是在干正经事情,便也就听之任之了。
就这样,又过了三年,陆言裳武功精进不少,已经小有成就,同时,华山派脚下也是比三年前热闹了很多,“凡凡”这个标志更是随处可见。更离谱的是,半年前,轩缘鹤居然把醉君楼的分店也开到了华山脚下,陆言裳终于快要受不了了。
“凡儿,云儿这样练,对吗?”思云已经三岁了,正一边练习着陆言裳教给他的招式,一边询问道。
陆言裳的神思也被这声询问给唤了回来,他走过去,帮小思云纠正着。纠正完后,仔细得看着他的脸,半晌不说话。
思云眨眨眼睛,看着他问道:“凡儿,你为什么这样看着云儿,云儿脸上粘着饭粒吗?”
陆言裳笑了一下,回道:“没有!云儿很俊俏,脸上也很干净。”
轩思云和陆言裳长得很像,虽然眉眼中也有轩缘鹤的影子,但比起潋莺,却还真的不怎么能够看出他和御史大人有什么血缘关系。
静默片刻,陆言裳蹲下来,对着轩思云认真得说道:“云儿,还记得凡儿给你说过的话吗?”
轩思云点点头,用他那稚嫩的嗓音道:“记得!凡儿说,云儿长大了,要像云爹爹一样,做一个行侠仗义、除魔卫道、有情有义、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云儿知道,所以,云儿在努力练功。”
陆言裳欣慰得抬手摸摸儿子的头,说道:“云儿真乖~凡儿要离开一阵子,云儿继续练习,不懂的,就让清流师叔教你。”
轩思云一听,眼里黯淡了几分,继而,把头低了下去。
自从思云出生,自己就没有离开过他,也难怪他会如此。不过,比起莺儿来,云儿和自己相处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陆言裳又把手移到轩思云脸侧,摩挲了几下,说道:“云儿,凡儿不会一辈子在你身边,你要早早学会自立才是……何况,你又不是孤独一人,还有华山派的这么多师兄弟和师叔师伯呢!”
轩思云想了想,抬头道:“嗯!思云是男子汉,不会哭的,凡儿你去吧!”
陆言裳听完,有些小感动,一把将儿子揽入了怀中。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不知为什么,陆言裳心中隐隐有些预感,或许这一别,就是永远……他迟疑了片刻,还是将自己的担忧说出了口:“云儿,你将来一定要记住,你的亲生姐姐在苍魔教!”
“云儿记住了!”小家伙懵懂得许诺道。
陆言裳这才有些放下心来,长长得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