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缘鹤正要出门,礼部侍郎宋延清照例前来向他报告这次科举考试的相关事宜。可轩缘鹤就像是没有见到他一般,径自和他擦肩而过。宋延清回过神来,赶忙喊住他道:“大人,您这是去哪儿?”
轩缘鹤闻声站住,转头道:“原来是小宋啊,我有要紧的事情,先走了,考试的事情,就交由你全权负责了……”说完还留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惊得他半天没回过神来。
轩缘鹤还是礼部尚书的时候,这个宋延清就一直在他手下办事,也算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
轩缘鹤升至御史,不再掌管礼部后,宋延清就一直对他念念不舍,好在这次科举考试,陛下仍旧默许让御史大人来主持,便这才又有了与之共事的机会。
在宋延清心里,一直都把轩缘鹤当作老师和崇拜学习的对象,轩缘鹤在他心中一直都是严肃谨慎、不苟言笑的形象,可是今天却十分反常,让他一时有些发懵。
九儿收拾好东西,随后,从轩缘鹤的书房出来,正好看到了张大嘴巴发愣的宋延清。九儿窃笑一声,轻轻抬手,帮他把嘴巴合上,问道:“大人这是在看什么呢?”
宋延清回过神来,问道:“九儿管家,你、你、你家老爷,这是去哪儿?”
九儿捂嘴一笑,一本正经得回道:“我家老爷这是去追回他的爱情呢!”说完,还意犹未尽得长长得呼出一口气,便离开了。
“爱情?”宋延清有些呆呆得站立在那儿喃喃道:“这……两天以后,可就是会试了。”……
陆言裳早上起床后,一打开客栈的门,发现一件浑身青翠的花瓶杵在门口,手里还抱着一束花,于是立即又将门关上了。
在门后想了片刻,陆言裳再次将门打开,淡淡得问道:“请问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轩缘鹤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比他手中的向日花还要烂漫,回道:“你这里吃穿用度皆是上品,我也不知该送你些什么……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向日花,说它们朝气蓬勃,永远向着朝阳和光明。其实,在我心里,你也像向日花一样……这是我一早去郊外摘的,送给你,喜欢吗?”
“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得那个人。”陆言裳双手环胸,将头和身体侧到了一边。
小二一早给陆言裳送早餐,看到两人这般站在门口,先是有些惊异得盯了片刻,不过他的职业素养让他很快就又将头埋下,若无其事得绕过两人,走了进去。
轩缘鹤看了一眼小二摆在桌面上的早餐,笑道:“你以前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的时候,还偏要我喂给你吃,我不肯,你就一直赖着,不起床,还抱着我的……”
话至一半,小二不知怎的,不小心将碗盘弄出了声响,陆言裳转头看了小二一眼后,冷言冷语道:“这位公子,都说你认错人了,更何况,你我皆为男子,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怕让人误会吗?”
小二撤了餐盘,正准备埋着头出去,却被轩缘鹤伸出一只胳膊拦住了。轩缘鹤仍旧看着陆言裳,头也不转得道:“误会什么?我是喜欢你啊!不对,我爱你,我很爱你!——你说,你听到了什么?”轩缘鹤一面说着,一面把正要落荒而逃的小二扯得更靠近一些,仿佛是要让他来当这见证人一般。
陆言裳也直直得看着小二,小二左右为难—— “大人~您饶了小的吧!”因为上次得事情,小二知晓了轩缘鹤的身份,此时,便十分无助得叫唤了一声。
“堂堂朝廷御史,竟有龙阳之好,也不怕沦为全天下人的笑柄?”陆言裳又道。
“我不怕!”
“我怕!”陆言裳道:“我此次来京城,是为参加科举考试,高中状元,光耀门楣,为家族增光,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转头又道:“我说了我不认识你,刚才的话,我也没听见,你可以走了。”
说罢,将门“啪——”得一声关上,向日花被夹断,花盘留在里面,残败的花茎光秃秃得露在了外面。
小二指着那没头的花梗安慰道:“呵呵,大人,至少,陆公子收下了一半。”
轩缘鹤转过头来,那阴郁的眼神扫得小二浑身一个寒颤,小二颔首,告罪连连,慌张得逃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