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晓凤是在白凡醒来后第二天走的,为什么前辈离去得似乎有些匆忙呢?离别总是让人忍不住感伤,但是,一想到独孤前辈是去行医救人,白凡心里却又是十分高兴的。就这样,日子在淡淡的忧愁与喜悦中慢慢流走。
经此一役,白凡经脉受损,又加上流产,好不容易调养好的身体又变得虚弱,留在幽冥教内安心得将养着,也打消了去别处的念头——虽然说心底还是隐隐得牵挂着,十分忧心。
“丸儿,吃!”
被莺儿脆嫩甜糯的声音唤回神思,白凡看着怀中正举着手中大肉包的莺儿,笑了笑道:“凡儿不吃,莺儿吃。”说着,又给她把肉包推了回去。
莺儿便自顾自得大口咬了起来。
看到女儿吃得这么香,白凡心底忽的涌出一股幸福感,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树荫,似自言自语得道:“莺儿就是去年这个时候出生的呢~好快啊!一年就这么过去了,莺儿都已经一岁了。”
这一年,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情——震惊,失望,得到,失去,濒死,获救,误解,了解,再度得到,再度失去……一切的一切,浮浮沉沉,甚至让白凡有点恍若隔世的感觉。
人生在这一年经历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把原来那天真单纯的世界涂抹得面目全非,让人心痛的同时也让人感怀。所谓成长,便是,不停得将旧日的自己摧毁,然后以一种更加合理的方式组合起来。这个过程理所当然是痛苦的——那是一种全面的毁灭,较之筋断骨碎更加得让人难以忍受,那是将灵魂与认知完全拆散,再重新一点一点组合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人会无数次得接近绝望。但,只要熬了过去,当获得新生后,便会如凤凰涅槃一般,拥有更高更远更广阔的视野,最终,变得能够以宇与宙的视角来看待一切。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生在此山中。”(苏轼《题西林壁》)
人生,也是“此山中”!
“莺儿一岁了~”莺儿抽空重复完白凡的话之后,继续去奋战手里那个比她脸颊还大的肉包。
“呵呵~”白凡看着莺儿那沾满肉末的脸蛋,替她擦了擦脸,忽得又想起轩缘鹤来——这小家伙真的和轩缘鹤长得太像,没有办法不让白凡想起他……
潋云初靠近树荫下那一大一小的身影时,听到白凡正在和莺儿吵架:“你这小东西,怎么可以这么挑食?光把肉给吃了,皮打算留给谁啊?不让你吃了!”
莺儿两只小肥手抱着大肉包,丝毫不肯松手,扯着嗓子喊道:“肉肉,莺儿要吃肉肉!丸儿坏坏!啊~丸儿没有良心!”
白凡一听,又惊又恼道:“你说什么?这是跟谁学的?是谁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的——呃……就算没有十个月,那也有六个多月!说我没良心,你才没良心咧!不给你吃,拿来!”
“哈哈哈~每次看到你们俩儿的时候都在吵架,到底是父女还是冤家啊,哈哈哈哈……”潋云初说着,走上前去。
白凡转头看到潋云初,先是一喜,随继,无奈得瞥了莺儿一眼,又好气又好笑得埋怨道:“这小坏蛋吃肉包只吃肉不吃皮,居然还说我没有良心。”
潋云初豁达得宠溺一笑道:“莺儿只喜欢吃肉,就让她吃肉嘛!”
看到潋云初笑着走过来,莺儿拼死护着怀中的大肉包,求救似的脆生生叫道:“爹爹,抱抱~”
潋云初把莺儿抱了过去。
白凡听到莺儿叫潋云初“爹爹”,想了会儿,犹豫了片刻,开口道:“云初哥哥,你知道吧?莺儿是……”
潋云初一副早就心知肚明的模样道:“我当然知道啦——小家伙和那个御史鹤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呢,就算这样,我也不会把莺儿让给他的,呵呵!”潋云初一面说着,一面帮莺儿把肉包的皮掰下来塞进自己嘴里,小家伙继续喜滋滋得大饱肉福。
白凡听到他这么说,感觉很欣慰,过了会儿,忽然觉得不对劲,立马开口道:“难怪莺儿变得这么挑,还长成了个肉团子,肯定是云初哥哥你宠出来的。”
潋云初咧嘴笑道:“呵呵!没办法,只要看到我闺女开心,我就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白凡虽然心底有点小小怨气,但更多的却是温暖。看来云初哥哥是把不能再给自己的宠爱都给了莺儿……虽然,莺儿还小,但宠得无法无天了,也不太好吧?
此刻,一想到这个,再看看那两人温情四溢的笑脸,白凡心里就好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