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朝日&琼琚

南疆的天空浓烟密布。盘旋飞升的黑色烟气卷了空气中颤抖**的凋零残叶向暮色里喷吐着死亡和绝望的气息。到处都是被火焚烧后留下的残迹,黑灰占领了主要的色调,或干涸或新鲜的殷红是其中虚幻的点缀。

这几天我带着受伤的冰绡躲在一座已经被烧成废墟的神庙里,她发着高烧,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梦魇一个接一个的到来。我用浸了雨水的布料为她一遍遍的擦拭额头和脸颊,可是三天了,她紧阖的眼眸依旧没有张开。我低头凝视这个瘦小却倔强的身影,竟不知她的身体里到底隐藏有多么骇人的能量,三百多个硕壮的塞族武士,一个手无寸铁的清冷少女,她竟可以叫他们连还击逃脱的机会都不曾有,回忆渐渐停留在三天前那个火光弥漫的夜晚,这个女孩子曾像一只蝴蝶,在风烟漫天的战场里展翅凌舞。

我扶着门框看了眼阴沉暗霾的天色,天边的红霞被铅灰色的云覆住了轮廓,那情形就像是如今的南疆。只不过,吞没曾经那些繁荣锦绣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同胞。究竟发生了什么呢?难道真如我原先推测的那样,塞族真的要动乱起来了么?可是这比我所预料的要早得多,究竟发生了什么呢?我忍不住轻轻按了按刺痛的额头。

突然神庙破败的石堆门后面传来几声微喘,侧耳聆听,脚步声由远及近,不是别人,正是前两天我安排混进塞族武士队伍中的逢倌儿和花刃二人。

逢倌儿一见我便嬉皮笑脸的跑了过来。“公子身子还好吧?你的那位小姑娘呢?”

我眯起眼嘘了他一声,扭头望了一眼,冰绡还在昏睡当中。

“你们何时回来的?”逢倌儿赤着膊,身上穿着灰褐色的短褂,黑色的褶裤。花刃也是一样的打扮,只不过他脸上胳膊上挂了几道显眼的鞭痕,衣服也破了几处。

“昨晚上才回来。”逢倌儿脸上扯出一个笑容,道:“我们按着公子说的,装扮成武士混进队伍里,误导队伍一直朝南追赶逃犯,结果都快跑到了豳水之极,他们连一个逃犯的影子也没找见。”他颇为骄傲的摆了摆手。

我皱起眉头看了看花刃身上的伤,问道:“那其他人就没有起疑心吗?”

“没有,”逢倌儿保证道:“刚开始只有我和花这么说,但是后来参与那晚屠杀的武士都异口同声说逃犯就是去了南方,到最后没追到人,却是谁也不知道最先是谁说的要往南方去追了。那头领没法子,只得叫大家先回来。”

“既然没有被发现,那花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他俩互相觑了一眼。最后竟是花刃最先开的口,他的嗓音本就粗犷,如今更添了一分沙哑:“公子……是我们在和那些武士在一起的时候,听说霰部出事了,他们说了好些霰王和王子的坏话,我没有忍住,才和他们打了一架。”

“霰部出事了?”我的的脑袋像被滚雷轰得炸开,我预料到四塞出了什么乱子,可万万没有想到,最先出事的会是我们霰部。“到底发生了什么,把你们知道的一五一十全都告诉我,一点也不许隐瞒!”我用手扶住门前的石柱支撑着即将软倒的身子,强撑着道。

逢倌儿的眼圈有一些红,他背过头去擦了擦眼睛,转过来以后,抽抽噎噎的说了起来。

“我们在回来的路上,听刚刚从落日城过来的人谈论起冰部发生的怪事,说是冰部易了主,新任的王居然有两个,一个是冰部尊王,另一个则号称是四塞之王。这件事本来就够怪的了,没想到有人说他听到件比这更奇怪的,他说老冰王刚刚退位不久居然就被人杀害了,而且就死在自己在寒熄堡卧室里的床上,而且凶手不是别人,正是我们霰部的王子瑜玖!有人问瑜玖王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就说一个断腿的王子哪有这么大胆量啊,还不是背后霰王给他撑腰。他还说……还说新的四塞之王已经下令把瑜玖王子和尊王陛下都给关进了寒熄堡的地牢里,不日就要将他们正法……”

他说完之后已经泣不成声了,花刃也在一旁抹着眼泪,喃喃道:“我才不信他们说的,一个字也不信,陛下那么好一个人,怎么可能去谋害老尊王呢,分明就是陷害嘛。我气不过,与他们争执了两句,结果没有想到打了起来,后来那头领来了,他正在气头上,就要将我们都打死,要不是逢倌儿机灵,公子,我可能就回不来见你了……”

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进去了,要说瑜玖杀了人,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他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其实骨子里胆子是很小的,记得小时候父王叫他杀死一只从树上掉下来受伤的鸽子他都下不了手,最后还是将那小鸽子养好了伤又放了回去。瑜玖没有杀人,而父王就更不可能,他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再怎么糊涂也不会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只会引来杀身之祸的事。他们一定是被人陷害了,我想起霰王走之前对王城里强调的那些事,他带走了王城内部卫队一半的兵力,如今也都不幸被抓。我越想脊背越凉,仿佛感到冰部本身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正在把我们所有人都吸进它那无底的黑洞中去。

“冰王……他死了?”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微弱但冷冽的声音,我蓦地转过身去,冰绡她醒了,正呆坐在草席上看着我,但是那双寂静的瞳孔的没有一丝感情,也没有任何的焦点。她就是那样空洞的望着我,或者是门口的方向,想开口再说点什么,却终究只是张开嘴发出无望的**。

“那破部呢?破部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等她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竟是焦急的嘶喊道,也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就朝门口扑了过来。

我赶紧过去将她扶坐在垫子上,用眼神示意花刃他们回答她的问题。

“破部?我们没有听说破部有什么事……”花刃的头摇的像是拨浪鼓,眼圈还红着。

我扶住冰绡僵直的肩膀,沉下眼安慰她道:“既然他们没有听说有关破部的事,那就是没有事,你万事要往好的一面想,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她一把推开,力道之大,使我几乎要跌翻出去。“你什么都不懂,凭什么说他们会没事!”她的眼眶里突然夺出两汪泪,朝我吼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我为了我自己的私欲,居然把自己的老父亲和一帮都要倚仗我的人抛在脑后不管不顾,连霰部都出了这么大的事,破部又怎么可能完璧呢?”她愈想愈加伤心,到最后竟然伏在草席上嚎啕大哭起来。

看她哭的那么伤心,站在门口的那两个爷们儿却也没了脾气,呆立在一旁手足无措起来。

天边的云霞散了又散,暗了又暗,冷空气夹杂着微雨从苍灰色的云层里卷落了下来。神庙里的一棵老梧桐都忍不住抖了三抖,然而伏地而泣的冰绡却哭出了满头的汗,脸上浮现不正常的殷红,一向清冷的双眼里噙了两汪饱满的泪。

哭泣渐渐由嚎啕转为抽噎,我跪坐在她面前为她挡住从门口吹进来的冷风。她低咳了一声,我探手过去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那滚烫的触感使我的手蓦地震颤,眉头不自觉地紧皱了起来。

“你发高热了,”我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里有止不住的喑哑和微颤,“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你的家人出事了没有还未可知,可是你若是先把自己的身子哭坏了,还怎么去保护家人不受伤害呢?还怎么解除他们的危难呢?”

冰绡蓦地抬头,她望向我的眼色充满了重重地委屈,不甘,悔恨和歉疚:“带我回家,”她带着哭腔嘶喊道:“带我回家里去……”

***

当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我便叫逢倌儿无论如何给我找几匹快马来,冰绡的身子还是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因为缺乏药材,除了用湿冷的布料给她降温,其他的我都一筹莫展。

也幸得逢倌儿机灵,到了近午时的时候,就见他和花刃一人牵着两匹瘦弱的小马从侧门里偷偷溜了进来。“好马儿都被军队征用了,这几匹是我从剩下的马里挑出的最好的,虽然看起来瘦些,但绝对不会半路上倒下的……”逢倌儿解释道。

我望着马苦笑。但现在也不是挑肥捡瘦的时候,我扶了冰绡从庙堂里出来,上了马,此时最大的问题便是怎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溜出夏康城。若是原先还好说,即使被塞族的武士发现了也无大碍,但如今霰部出了这么大的事,又带着一个冰绡,万一被逮到,那就是百口莫辩了。

我们取道城西的一条扶柳小径,经过这些天的观察,花刃他们发现这是人流最稀少的一条小路。也许是十分荒僻的缘故,青砖路面上铺了厚厚一层的残叶枯枝,其中明明暗暗还隐藏着几朵娇小的银杏叶,在荒凉蜿蜒的古道上独自散发着矜持自傲的味道。

出城比想象中要顺利得多,逢倌儿他们又对南疆的路途十分熟悉,往北沿着林间小道翻过几座矮山,霰王城也就在不远处的泽地之外了。

在靠近沼泽的林子边缘,我望着心怀各异的三人,做了一个不得不做的决定。

“花刃,逢倌儿,公子要拜托你们一件事,你们允不允?”我来回望了望二人,开口道。

逢倌儿抱着手臂有些为难的看着我,花刃则一个劲的点头:“公子吩咐下来的事,我定会照办。我们这就回去集结兵马,去寒熄堡把陛下他们救出来。”

我苦笑了下:“花刃,公子吩咐你们办的,不是这一件事,我是想请求你们两个帮我把冰绡姑娘送回家。”其实我何尝不想领兵打到落日城去把父王和哥哥救回来,可是我只是一个有实无名的王子,根本就没有兵权,就算有,又会有谁会相信我带兵的身份和理由呢?“她的家就在破王堡里,你们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那……你呢?”现在的冰绡已经清醒了许多,只是身体还十分虚弱,她咬着嘴唇,迟疑道:“你不和我们一道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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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她清冷中带点病态的容颜,忍下心中的不舍,笑着打趣道:“你有你的家人要操心,我也有我的。你快快回家去吧,别担心我,若是你信我,我们今后一定会再见面的。”

她朝我露出一个微笑,眉头轻轻舒展开来:“好。”

尽管不放心,逢倌儿他们还是被我遣走了,我背着手望着他们一步三回头的远去,心里的平静也渐渐被积压了好些天的忧虑取代了。

顺着泽地边缘朝远处看去,霰王城依旧静如一座神明的府邸般屹立在茫茫原野之上,高耸的“霰城之臂”沐浴在晚秋午后的阳光里,在晴空中画出淡雅的斑斑光影。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和谐,所有的机关暗涌都被悄悄隐藏在阴谋家的心里,等待着那张捕鼠的大网可以收获什么意想不到的惊喜。

只是怕要让你们失望了呵!我冷笑一声,复又矮身钻进了丛林里。从前在王城角楼的时候,父王不许我随便出入各处,整日呆在狭小的空间里使我的生命变得异常无聊,于是就养成了在阁楼书室浩瀚的典籍中取乐的习惯。从那一本本散发着霉味,封皮覆盖厚厚灰尘的良师那里,我得到了即使不出家门一步,也可领略世间万物风采的机会。那时的日子可当真过得飞快,经常是低头翻开一本浩海的扉页,再次抬起头来时一天的时光已经悄然流逝。

我从介绍霰王城的典籍中了解到在浩大王城地底一百米处还隐藏有一条秘密的暗道,直直通向历代霰王的埋葬之地。而霰王的坟冢,就隐藏在这片密密匝匝的树林某处。

其实在四塞各大王堡初建的时候,都会有这种地底通道的存在。只因远古的族人迷信,认为死去的亡灵回归土地的时候是不能见光的,这样他们的魂灵才可以一路抵达圣天之神的天宫。

我沿着密林朝西走了约半个时辰,树木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高大,稀疏的几束天光顺着层叶的缝隙投射下来,显得这一片林子既幽静又阴森。就在几棵三人合抱的大槐树下,我找到了用残叶掩映的地宫入口。

没有火把,我就着洞顶的光线一步步向下,许久未曾有人来过的石头隧道里散发出腐臭发霉的气味,处处都结有蛛网和青苔。沿着石梯走到地底的平地,在拐过一道弯之后,就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到了。

“别动!”突然从暗处窜出一个黑影,一把冷冰冰的匕首架在我的脖颈上,来人压低了声音:“不要试图逃跑,否则你片刻就会送命刀下。”

他一手拖拽着我朝前走去,拐了几道弯儿,弯腰穿过一道残破的石门,来到了一个地底的石室里。

石室里的空气很是潮湿,没有任何的光源,我听到靠近墙角的地方传来一阵低低的咳嗽声。

拿刀抵在我脖子上的人鼻息轻吐,拿着匕首的手掌一紧,道:“说,是谁派你来的?你们还有多少人?”

“瓦氓?”我抬手碰上他拿刀的手,试探道。

他的手抖了一抖,墙角的人也止住了咳嗽。片刻之后,火把将石室照的通红。透过火光,我看到瓦氓的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惊喜:“王子,是你!”

我略点了点头,朝角落里走了过去。果然不出我所料,外靠在墙角脸色苍白的人,正是我的父亲霰王。

“父王……”我朝他跪了下来,他的脸上有抑制不住的汗滴流下,左边肩膀上胡乱缠着些布带,但已经被血整个染得殷红。“你受伤了。”

他强撑起头,依旧冷淡的点点头:“一点小伤而已。”我皱皱眉,手覆上那伤口,能感觉到鲜血还在不停的往外流。

“父王请稍等片刻。”我转身取了火把出门,在外间林子里采了一些止血用的草药,用身上扯下来的布包好,再用石块捣成碎屑,拿进了石室中。我跪坐在霰王身旁,再扯下几条布带来将草药敷在他的伤口上,不一会儿,暗色的脓流了出来,血也止住了。

霰王默默的看我做完这一切,其间一句话也没有说。我帮他包了伤口,便静静呆在一旁等他发话。

“你还恨我吗?”半晌后,霰王的声音很轻的响起。

“不恨了,”我的鼻子一酸,“能让我活下来,我已经很满足了,还怎么会恨呢?”

他长叹一声,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后,我父王轻缓的语调在漆黑石室火光的阴影里响起:“你母亲事,是我的错,这么些年来,我都欠你一个正式的道歉。但是做那件事,我并不后悔,只因不该是你的,你便不该强要。你母亲要的爱,是她要不起的,所以付出生命的代价便是必须的。”

“孩儿知道了……”我的声音酸涩的厉害,说实话我并不想跟他谈论我的母亲,过去了的事已经过去,就像是一缕飘散的烟气,弥留在记忆里的,也不过是几丝虚无缥缈的烟痕罢了。

“好,知道便好,那你还记得自己的使命是什么吗?”霰王的声音在瞬间变得苍老。

“孩儿记得,”我咬了咬嘴唇,“我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去到落日城,把哥哥换出来。”

“嗯,”霰王的声音宛若游丝:“我会叫瓦氓陪你一道去。”

“不了,”我轻轻笑了笑:“父王不必担心孩儿,我需要的,只是一张寒熄堡的地图和哥哥所在的位置。”

火把的光在漆黑的石室里忽明忽暗,像极了一种宿命的轮回。我自生来就是一道影子,一道燃烧自己,却照亮别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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