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氤雾&瑜玖

在塞族人的世界里,不同的人各有不同的死法。就比如说,大多数的平民百姓死在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亡祭礼上,战士们死在了对外的掠夺战争上,老妪死在床上,祭司在圣神光荣的召唤下死亡。还有一种人像我,在万年寂寂的无聊岁月中幽怨的等死。虽然死法各有不同,但最终的结果却是一样的:那就是死了。

且不论你是生的伟大还是生而无名,死的壮烈还是静默无声,在你死后的世界日月依旧轮替,江河依旧奔腾,没有什么不同,没有什么会被改变。

布篱,西塔邻,那些曾经如雷贯耳的名字,和阿猫阿狗,死后又有何分别呢?

我从轮椅旁挂着的箭筒里又抽出了一支箭,搭弓,瞄准,射……结果还是一样,箭不偏不倚的从靶子边儿上擦过去,落在草地上。我今天上午射出去的箭已经散满了一地,而那红心桩靶,却空空如也。

“今天王子的心不安静呐?”白眉黑须的灯须师傅摸了摸他不剩下几根毛发的头顶,皱眉道。

“废话,我的心哪天安静过?”我没好气的回道。

“这样可不好,王子虽身带残疾,意志仍须坚定呐。”灯须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道锁。

“这又是废话,本王子若不是意志坚定,早就找棵树吊死自己了,还会在这里跟你废话?”

“王子确定不是树太高绳索够不着的缘故?”这老头子却故作正经道。

我沉了脸色:“灯须……”

“老朽在……”他略弯了弯腰。

“本王子有许你开我的玩笑么?你就不怕我禀告父王把你从城楼上扔下去?”

我的话却平白惹的老师傅忍俊不禁:“王子连处死老朽都要禀告霰王,那老朽可又有日子可活喽。”

听了这话我也忍不住笑起来,这老头总是能一语道破我的短处,可我却没有办法生他的气,真是无奈。

我扔下他日前专为我打造的那柄弓——弓弦极软易于拉扯,弓身却又富有弹性不易被折断,恰好适合我这种下身使不上劲儿的人用。

我转了轮椅回头朝王城方向走去,灯须师傅挪着步子跟在后面。

“你可知道我父王此次去落日城所为何事?”我听着轮子在草地上滚动的声音,问道。今日一早,父王没有跟任何人交代,仅留下一句口信,便匆匆离开了小流川前往冰部的落日城,口信中说他带走了瓦氓,二十多个侍卫和一半的守城卫队,并且要求留下来的另一半卫队也原地待命,随时准备北上。这种情形同往常相比,实在很不寻常。

“王子心里很清楚有事情发生了,”灯须轻声叹了口气:“四塞五疆,九原边古,平淡了这么久,也该发生点什么了,只是不知此次的事,究竟只是个小小的预警,还是有什么大灾大劫呢?”说到最后,他不像是在回答我的问题,而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嘟囔。

“能有什么大事,我看八成是冰王发现霰部私自放走了落日城的逃犯,要父王前去给个解释,父王嘛,一向就爱小题大做……说起来这事都要怪琼琚那个小杂种,要不是他多管闲事,自作主张……”提到这个琼琚,我就恨得牙根痒痒,他借着我的名义在王城里横行霸道,这次犯下了这么大的错,父王不惩罚他也就罢了,却反倒把我责难了一通!此次冰王若是对此事发难,我看他倒还怎么躲过去。想到这儿,我嘴角忍不住升起了一道弧度。

但是我的小心思没能瞒过灯须这老家伙,他皱着那一对白眉摇了摇头:“老朽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王子可要弄明白喽,在外人眼里,二王子就是王子,王子就是二王子,二王子若被罚了,丢的可也是王子的脸,再说了……”

“行了行了行了,”我赶忙打断他:“什么王子二王子的,你念绕口令呢,这霰部只有本王子一个王子,哪来的什么二王子?他不过是个影子罢了。”

“话虽这么说,但我们毕竟也是要对自己的影子负责任的,何况琼琚他可不是什么影子,他是活生生的人呐!是人,就难免会做出一些你不希望他做出的事情来。不过老朽还真有些好奇二王子放走的那个人是个什么来历,听说他是从炎灼谷里头逃出来的?这种人,非有大运即是有大能啊……”

我心不在焉的听着灯须一路上的唠唠叨叨,回过神来时已经回到了城门口。守城的卫士见到我便下令开城门,高达十二尺,环包着青铜的橡木大门在我面前缓缓大开,宛若一头巨怪正在张开它的血盆大口。

城门刚开,就有一个青袍侍卫急匆匆的从大口里奔了出来,见到我后还没停稳,就上气不接下气的道:“王……王子,奉……奉霰王之令,命你速到主堡去商议要事,不得延误。”

我惊讶的张大了嘴:“这么快就回来了?”父王的行事作风越来越匪夷所思了。

为赶时间,我命那侍卫推我疾行前去,把慢悠悠的灯须老头落在了身后。我可不想又因为迟到被父王训斥一顿,这回他没让我爬去他的议事厅,我已经很感激了。

霰王城的主堡修的十分高端大气,乳白色的平整山岩砌成高耸的外墙和塔楼,配上黑色楠木的雕花大窗和南方乌樟置顶的檐梁,既高贵体面又明亮宽敞。

但我却没有在这里看到父王的身影,只有他新任的王城城督拖着他肥胖的身躯,迈着短小的步子在外厅里来回踱步,脸上有少见的焦急神色。

瓦氓见我进来停止了踱步,却未减丝毫焦急之色:“王子殿下,你可来了,霰王有要旨要颁与你们。”

“我们?”我狐疑的看看四周,这才看见琼琚那小子竟也在厅内,他躲在廊柱阴影下的一把椅子里,若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你把他也找来做什么?”

“这是尊王陛下的旨意,卑职只是照办,”瓦氓拱拱手道。

“我父王人呢?”

“霰王此时还在落日城中,他要我回来通知你们一件事情,另外还有要务需要二位去办。”他道:“王子请过来吧。”

我随他朝厅内走去,左侧的那张议事桌上摆满了纸张和地图,还有几根燃到一半的蜡烛和一柄带血迹的刀。

“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在议事桌边停住,问道。

瓦氓那双小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角落处的琼琚,开口道:“事情是这样的,三日前夜里破部瞭望塔上的守卫看到自东北鬼阵山林方向的夜空中突现一颗绚亮的蓝色星辰,经过仔细辨认,才发现那是他们日前被罚去鬼阵山面壁的少主的佩剑所发出的星芒。破王立即漏夜带人进山搜寻,却给他发现了一处极其惨烈的战斗后留下的残迹。他们在残迹中循着剑芒的指引最后寻见了已经奄奄一息的少主云笙,而那孩子的手中,却紧紧握着一把凶刃……”

瓦氓用手指了指桌上那一把带血迹的刀,狭小的眼神里透出愤然的神情。

我将眼神转移到那把刀上去,刀柄上三只精致的铁环在此刻十分的惹眼,我瞥见琼琚的目光也正落在刀柄上,神色是我从未见过的忧虑。

“这……不是我们卫队长潼励的刀么?怎么会……”

“正因为如此,”瓦氓道:“破王第二日一早便带着这柄刀前往落日城向冰王去讨要说法。潼励前年是由陛下作保因脚伤退出亡祭礼的,如今又怎会出现在鬼阵山林去谋害破部幼主呢?”

“潼励的这柄刀是向来不离身的,”琼琚站了起来,手指颤抖的抚摸着刀身,“城督大人,”他的语气冰凉:“他们可有在鬼阵里找到他的尸体?”

“要不说那是个极其惨烈的场景呢?到处都是破碎的尸块和鲜血,没有人能分辨出潼励究竟是否在其中。齐整的尸体都是被云笙的剑杀死的,也没人认得出他们的身份来历,如今只有这一把刀可作为证据,更何况还是紧握在那少主手里的……” 瓦氓叹道:“二位王子可有谁知三日之前潼励队长身在何处吗?”

琼琚忽地一拳砸在桌上,手背皮肤被刀刃划破渗出丝丝血迹:“都怪我,”他痛苦的道:“大约十日前我托队长护送他救回来的那位朋友前往南疆避难,想是这途中出什么意外了。”

“又是你小子?”我怒道:“琼琚,你还有多少事是瞒着我们做的?难道真要把我们都害死你才满意吗?”

“王子请息怒,”瓦氓冲我摆了摆手:“这事断然不是受琼琚王子指使,也不会是潼励,或是我们霰部任何一人所为,所以当下最要紧的是去查查看潼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他指使的,也有他脱不干的责任,”我依旧有些不忿,这小子何德何能竟叫这么多人都如此护着他:“那父王希望我怎么做?”我没好气的问道。

瓦氓却没有理会我,他转向琼琚道:“二王子,在下希望你前去南疆一趟,好弄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城督大人请放心,就是您不说,琼琚也自会去这一趟,我不会让潼励队长白死,也不会让诬陷我们的人得逞。”琼琚的脸色涨成血红,眼神却凛冽的厉害。

我望着他们这你一言,我一语,有些糊涂:“你的意思是,叫琼琚而不是我去调查?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王子?究竟我成了这王城里的摆设不成?”

“哥哥你别激动,父王肯定还有其他事安排你去做的。”琼琚抬起头来,劝道。

我却更加生气:“我问你话了么小杂种,你给我闭嘴。”

“王子,二王子说的是对的,”瓦氓从袖中抽出一卷卷轴来,上面印有霰部的图腾饰章:“尊王陛下他希望你能代表霰部去破部的枫邪堡一趟,去探望受伤的破部幼主,顺便也可缓和破部与霰城的关系,为我们可以沉冤得雪而争取时间……”

这不是把本王子送去做人质么,傻子都能想见现今破部的人会有多恨我,但是我望着那一纸卷轴却始终无力反驳,父王的命令,不论他在与否,我都只有照办的份。

***

白日里还晴朗着的天,过了黄昏竟开始下起雨来,冷雨暮色,

伴着破部王堡里如豆般闪烁的薰烛将雕梁画柱投映在墙上形成的巨大的影,那种场景,显得要多凄凉就有多凄凉。

颁完旨意后瓦氓没有给我时间逗留,即刻便配备了几个小厮,一辆马车和几匹快马就催促我北上枫邪堡。他的意思是少带些人可显示我们霰部的诚意,而堂堂破部,是不会把我一个身带伤残之人如何如何的。我咬咬牙忍住没去反驳他。

取道山间小径,快马加鞭,在天黑前我们便抵达了破部建在一峰陡崖前的枫邪堡,传闻枫邪堡中藏有千年风灵,穿峡而过的大风长年累月从堡中吹过,却没能对这座古堡造成任何的影响。

我进堡时看见几只鸷鸟在城墙上徘徊盘旋,古旧的墙体绽放出绿意森森的腐气,无端的感觉后颈一凉,于是赶忙将衣袍又裹紧了些。

此次来枫邪堡,我本以为会受到很大一番屈辱,本王子筹划了一路,都已经想好了所有对策,预备泰然处之了,却没想到枫邪堡里的人虽然脸上冷冷的没什么表情,但是该有的礼貌却一丝也不曾少。

破王不在堡中,此刻他应该和父王一道还呆在落日城里,圣神佑护他们尽快查出对破部少主的谋杀是有人陷害我们,否则一旦闹翻,破王定会第一个拿我开刀。想到这,我不禁苦笑:这不是自愿往火坑里跳么!

少主云笙是如今破王唯一存留的子嗣,但他此刻尚在昏迷之中,因此自然也不会有其他主人前来迎我。出来迎接的是他们的掌事城督,但令我感到十分惊奇的是,这城督,竟然是一个女人。这在五疆四塞都可以算做一件奇闻了,当那名身着寻常居士衫的女子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着实吓了一跳。这女城督看起来有三十上下,鬓发梳的一丝不苟,脸上是不卑不亢的表情。

她听说我的来意后,先道了谢,安排我们一行人先用了晚膳,又奉上茶点之后,才带领我前去云笙卧病的穆柯楼。她说穆柯楼是整座堡里最安静的一处,十分适合养伤,我赶忙点头称是。

果真是十分安静,我们往堡中深处行了有大半个时辰,绕过无数座塔台楼阁和堡中花园,最后才到达位于城堡最深处的穆柯楼,那是一座依崖而建的二层小楼,云笙就住在楼上。

穆柯楼外有专为轮椅客准备的滑道,因此我可以毫不费力的自行上去。据说这是因为枫邪堡中从前也有一位身残的少主,于是当年的尊王就命工匠在堡中的每一处楼阁前都修筑好滑道以便宜那少主行动。听那女城督说了这件事,再想想我那严厉的父王,我几乎都要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当我看到云笙时,才知道他的情况着实不怎么好,或者说,是十分的不好,比我想象中要糟糕得多。

他原本就瘦小的身躯裹在层层厚重的毯子下就显得愈发瘦小,虽然我看不见他身上的伤,但是从他紧锁的双眉和已经被咬破许多次的嘴唇来看,他正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少主被救回来时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要不是他惊人的意志力和抵死的决心,绝对不会撑到现在。”女城督叹了一口气,泫然道。

我望着卧床者苍白的脸颊和瘦弱的身影,再回想那日在落日城指挥台上那个嘴唇紧抿,神色凄哀却霸气飞扬的少年,如今的他,也许只能用风中的一根稻草来形容,再也不见昔日的熠熠光华。

我也叹了口气,恳切的对女城督道:“我对你们少主的事感到十分的抱歉。”此时此刻我倒希望来这里的不是我而是琼琚,他自幼患有恶疾,久病成医,医术研磨的还很有小成,他或许可以帮到云笙。而我在这里,除了这样眼巴巴的看着,却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王子可知是谁要对我们少主如此的赶尽杀绝么?”女城督的视线从云笙身上抽开,平复了声音对我道。

我却没有掩饰好惊讶:“你们相信此事不是我们霰部所为?”

“霰部与我们向来无怨,怎会如此大费周章不远万里的跑到鬼阵山林去对我们少主痛下杀手,况且还要留下特征如此明显的一柄刀在凶徒手里,不是欲盖弥彰吗?”

“既是如此,那破王为何还会……”

“尊王初见少主受此重伤,又见凶刃一时情急才没能立判是非,不过王子放心,卑职早已修书提醒陛下,现也得到陛下回复,他是必不会为难霰王陛下的。如今卑职见王子轻骑前来,就更加确定了之前的判断。”她颌了颌首,目中有光。

“不是霰部的人,那究竟是谁如此狠毒呢?”我望向云笙,他在梦中痛苦的轻呓了一声。

“答案不是很明显么,此人已经三番两次找我们破部的麻烦,又一心与我们少主为敌,几欲除之而后快。”女城督的目光森然。

“你说的是焰部尊王?”

“除了他这个狠毒的老狼还会有谁,”她一掌拍在旁边的高案上,震的案上花瓶一阵轻响:“如今的四塞,冰王年迈力有未逮,大祭司唯唯诺诺昏庸无能,而焰王凶狠毒辣野心勃勃。我们担心的是,焰王他恐怕不是只想要我们少主的命,为他儿子复仇这么简单,他有更大的野心在腹腔里膨胀,而破部,也许就是他想要吞噬掉的第一块肥肉。”

听完此言,我脑中轰得作响,虽然我也明里暗里知道一些四塞如今的局面,可不曾想背后竟隐藏着如此惊天的阴谋。“你是说,焰王想要取代冰王成为四塞之王?”

“嗯,这是他最终的目标,但我想他要的,不只是一个空壳子般的四塞之王名号这么简单。他想要逐步瓦解四塞,进而称王称霸。冰部实力虽不似从前般强大,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要立时拿下绝非易事。所以他就把主意打到了我们破部来,谁都知道近些年我们人丁减损的厉害,如今陛下只留有少主这一个独裔,只要将之除掉,破部便名存实亡了!”她将眼里的星火指向我:“破部若是亡了,那下一个,岂能不轮到霰部呢?”

“我好像明白了……”我脑中似有千万匹马奔过,虽然我知道自己身带残疾,玩世不恭,但是要拿整个霰部来做赌,我却还不敢再掉以轻心:“城督的意思是……”

“我们陛下衷心希望你们霰部,”她指了指我:“和我们破部,”又指了指卧床的云笙:“可以联合起来,共同瓦解焰王卑劣的阴谋。”她看着我:“我想这也是王子此行的目的所在。”

第三十三章 破焰&夕烙第六十四章 九原&瑰璃第八章 破焰&夕烙第二章 冰陷&云笙第六十章 破焰&夕烙第二十八章 冰陷&云笙第十四章 冰陷&云笙第六十四章 九原&瑰璃第十六章 朝日&琼琚第八章 破焰&夕烙第三十章 破焰&夕烙第五十五章 破焰&夕烙第十二章 氤雾&瑜玖第九章 冰陷&云笙第二十一章 破焰&夕烙第二十七章 朝日&琼琚第三十九章 破焰&夕烙第四十八章 聆歌&闻人茜第三十一章 神颂&木傀霖第五十三章 神颂&木傀霖第二十章 神颂&木傀霖第六十章 破焰&夕烙第六十五章 陨离&布篱第三十六章 聆歌&闻人茜第六十六章 神颂&木傀霖第五十二章 聆歌&闻人茜第四十六章 破焰&夕烙第十六章 朝日&琼琚第五十七章 破焰&夕烙第二十二章 朝日&琼琚第二十六章 破焰&夕烙第二十三章 氤雾&瑜玖第三章 破焰&夕烙第六十一章 神颂&木傀霖第三十二章 朝日&琼琚第十四章 冰陷&云笙第十九章 氤雾&瑜玖第四十二章 破焰&夕烙第一章 破焰&夕烙第五十一章 鄢泊&冰绡第十六章 朝日&琼琚第三十二章 朝日&琼琚第三十一章 神颂&木傀霖第四十一章 神颂&木傀霖第二十二章 朝日&琼琚第三十章 破焰&夕烙第三十四章 冰陷&云笙第五十二章 聆歌&闻人茜第四十二章 破焰&夕烙第五章 氤雾&瑜玖第六十一章 神颂&木傀霖第二十四章 神颂&木傀霖第十章 氤雾&瑜玖第三十五章 破焰&夕烙第十四章 冰陷&云笙第二十七章 朝日&琼琚第六章 破焰&夕烙第二十四章 神颂&木傀霖第四十一章 神颂&木傀霖第四十五章 朝日&琼琚第二十五章 鄢泊&冰绡第七章 神颂&木傀霖第十四章 冰陷&云笙第三章 破焰&夕烙第三十四章 冰陷&云笙第一章 破焰&夕烙第一章 破焰&夕烙第三十三章 破焰&夕烙第二十九章 氤雾&瑜玖第六十三章 朝日&琼琚第四十三章 鄢泊&冰绡第二十八章 冰陷&云笙第五十章 朝日&琼琚第九章 冰陷&云笙第二章 冰陷&云笙第十四章 冰陷&云笙第二十一章 破焰&夕烙第五十九章 鄢泊&冰绡第十章 氤雾&瑜玖第二十八章 冰陷&云笙第六十八章 鄢泊&冰绡第十一章 破焰&夕烙第三十二章 朝日&琼琚第六章 破焰&夕烙第十一章 破焰&夕烙第二十七章 朝日&琼琚第二十一章 破焰&夕烙第六十六章 神颂&木傀霖第三章 破焰&夕烙第六十四章 九原&瑰璃第六章 破焰&夕烙第五十七章 破焰&夕烙第三十九章 破焰&夕烙第二十九章 氤雾&瑜玖第五十章 朝日&琼琚第一章 破焰&夕烙第五十八章 朝日&琼琚
第三十三章 破焰&夕烙第六十四章 九原&瑰璃第八章 破焰&夕烙第二章 冰陷&云笙第六十章 破焰&夕烙第二十八章 冰陷&云笙第十四章 冰陷&云笙第六十四章 九原&瑰璃第十六章 朝日&琼琚第八章 破焰&夕烙第三十章 破焰&夕烙第五十五章 破焰&夕烙第十二章 氤雾&瑜玖第九章 冰陷&云笙第二十一章 破焰&夕烙第二十七章 朝日&琼琚第三十九章 破焰&夕烙第四十八章 聆歌&闻人茜第三十一章 神颂&木傀霖第五十三章 神颂&木傀霖第二十章 神颂&木傀霖第六十章 破焰&夕烙第六十五章 陨离&布篱第三十六章 聆歌&闻人茜第六十六章 神颂&木傀霖第五十二章 聆歌&闻人茜第四十六章 破焰&夕烙第十六章 朝日&琼琚第五十七章 破焰&夕烙第二十二章 朝日&琼琚第二十六章 破焰&夕烙第二十三章 氤雾&瑜玖第三章 破焰&夕烙第六十一章 神颂&木傀霖第三十二章 朝日&琼琚第十四章 冰陷&云笙第十九章 氤雾&瑜玖第四十二章 破焰&夕烙第一章 破焰&夕烙第五十一章 鄢泊&冰绡第十六章 朝日&琼琚第三十二章 朝日&琼琚第三十一章 神颂&木傀霖第四十一章 神颂&木傀霖第二十二章 朝日&琼琚第三十章 破焰&夕烙第三十四章 冰陷&云笙第五十二章 聆歌&闻人茜第四十二章 破焰&夕烙第五章 氤雾&瑜玖第六十一章 神颂&木傀霖第二十四章 神颂&木傀霖第十章 氤雾&瑜玖第三十五章 破焰&夕烙第十四章 冰陷&云笙第二十七章 朝日&琼琚第六章 破焰&夕烙第二十四章 神颂&木傀霖第四十一章 神颂&木傀霖第四十五章 朝日&琼琚第二十五章 鄢泊&冰绡第七章 神颂&木傀霖第十四章 冰陷&云笙第三章 破焰&夕烙第三十四章 冰陷&云笙第一章 破焰&夕烙第一章 破焰&夕烙第三十三章 破焰&夕烙第二十九章 氤雾&瑜玖第六十三章 朝日&琼琚第四十三章 鄢泊&冰绡第二十八章 冰陷&云笙第五十章 朝日&琼琚第九章 冰陷&云笙第二章 冰陷&云笙第十四章 冰陷&云笙第二十一章 破焰&夕烙第五十九章 鄢泊&冰绡第十章 氤雾&瑜玖第二十八章 冰陷&云笙第六十八章 鄢泊&冰绡第十一章 破焰&夕烙第三十二章 朝日&琼琚第六章 破焰&夕烙第十一章 破焰&夕烙第二十七章 朝日&琼琚第二十一章 破焰&夕烙第六十六章 神颂&木傀霖第三章 破焰&夕烙第六十四章 九原&瑰璃第六章 破焰&夕烙第五十七章 破焰&夕烙第三十九章 破焰&夕烙第二十九章 氤雾&瑜玖第五十章 朝日&琼琚第一章 破焰&夕烙第五十八章 朝日&琼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