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护卫队的兵器装备已经全部配齐,训练的情况也相当不错。本来我们还有两军护卫队和两军骑兵,不过由于他们要留在莒州,以防止武仙派来的军队有所异动,所以没法将他们调回使用。”陈君华身为统兵元帅,离开根据地到越李朝做了一回宣抚使,又到福建路去打了一仗,过了大半年时间才回到这里,仅两天不到的时间就把护卫队的事了解得七七八八,此时说起来顺溜得很:“去年招的五千多新兵训练了几个月,看来一时也没法组成军伍派上用场。另外,我带回来的一千三百多昆仑奴你看应该怎么用,这些人到胶西已经几个月了,念宗哥安排他们在昌邑大营,一边调养一边派人操练。昨天叔去看过了,这些人汉话还不会话却能听懂一些,他们的身体倒是养好了很多,操练得也是相当不错。依叔看,昆仑奴相当聪明,也肯吃苦不怕死,并比我们汉人听话,组编成一军刀盾兵,给他们配上钢弩使用,打仗怕是比我们的老护卫队差不到哪里去。”

沈念宗在陈君华停顿时,接下话头说:“守备军的张统领说,各地的屯田守备队算在一起,与护卫队的人数差不多,总共约有两万八千人左右。除还在训练的四千余人外,其他的全部分散驻守在各州县。州城驻军最多的,是莒州治所莒县、日照和潍州的治所北海、昌乐四县,一般只有三哨至五哨不等。他们打仗只怕起不了十分大的作用,一是没什么战斗经验,二则所用的钢弩、火铳等兵器没配齐,训练也不足。特别是子母炮手。大部分只学会了发射,用霰弹还可以,若是用子窠么。打得准不准就难说了。另外,沿边各城的子母炮多些,其他地方则较少。倒是这一年多来我们从东真国、李班车璮属地换回数量不菲大牲畜的筋条,故而各地所用的弩床、砲架增添了不少。弩兵、砲手们因大箭、大点火地雷火箭及石弹射出后还可以收回,他们的射术练得相当好,射出的箭矢砲石极有准头。”

林强云向沈念宗问道:“现在如果再招兵,我们地银钱、粮食够不够。对根据地会有什么影响?”

沈念宗:“如今钱粮充足,就是再多招四五万兵也没问题。对春耕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只是除了刀枪外,长短火铳和钢弩不足,怕是不能配齐呐。”

林强云立时有了主意,高兴地说:“既是这样。那就将还在训练的新兵和昆仑奴都编组成军,什长以上的官长从护卫队中调人去担任,尽一个月的时间让他们在训练中互相熟悉。除沿边的各城不要去变动外,各地的守备军也整编成护卫队,以增加我们参战地兵力。这些新组编的护卫队虽然不一定能与蒙古鞑子地骑兵相抗。但用于对付蒙古人临时征集的汉、契丹、女真等步军,相信即使不能打胜,也能自保有余。”

陈君华道:“若是如此,叔马上去办,不用多久我们就可以多出十多个军两万多人可用,只须让这十几个新组建的军打过几次仗,以后便能当得大任了。还有,救护训练营里的一千男女救护兵。也学会好些医护救治之法,不如趁此将他们分派到各军中去吧。”

林强云:“好,护卫队地事请叔去打理,争取让新军尽快形成战斗力。还有,从安南带回来的那一千多女子,我们是如何处置的?”

陈君华:“叔问过安抚使衙门的人了,这些安南女子大部分被分派到各个纺织、印刷作坊去做工,有些身强体壮、容貌较好,她们自己又愿意的,则选出来送去郝嫂嘿地女军中,说是以后可以让有功的将士们到女军走动,或许能成就不少好姻缘。”

沈念宗有些担心的问题:“君华,你们真的准备以这四五万人马向西打过去么,军队会不会太少了一点啊?”

陈君华也觉得没什么把握,边想边徐徐说道:“在没有外敌过来,李蜂头所占的地面维持现状的情况下,用这四五万军队往西直进,取下整个山东东路并非什么难事。可问题就是,济南府不但有二万五千蒙古用于灭金的东路军骑兵,而且连同博州、东平府一带聚焦的二十多万契丹、女真、汉军,实在不是我们这一点军兵所能对付得了的。所以,我认为,光是守住我们地城市,这些兵马与鞑子和他们的各族军兵有一拼,若是能善用我们的铁甲军和骑兵的话,估计能把潍水一线以东的州县城池保住。至不济,也可以将鞑子阻拒在胶水以西的地界。即使这样,由于会丢掉我们在胶水以西的这一大片地区,我们也算得上是有败无胜,只不过败得不会那么惨,能保住一块得以喘自成疗伤的地盘罢了。至于向西扩地而只派官吏不派兵驻守,除了耗费我们的军力,送些人去被鞑子屠杀外,我实是想不出有什么好处,更想不出会有什么胜算了。强云,对西征的事,你真的觉得有把握吗?”

林强云把思路整理了一下,严肃地说:“分兵驻守所有的城池,我们就没法对入侵之敌进行有效的反击,完全处于不能还手只能挨打的被动地位,这是最笨,也是有败无胜的。据守的城池一旦被攻破,既损失守城的兵力,也丢弃好不容易才恢复一点生气的根据地。到最后退守胶水,那就将失去胶水以西的大片地区,潍州、高密、安丘等花了大力气建设的城镇一下子被鞑子们破坏掉。我们又不可能保护城外的乡镇村庄,不但人、物会被鞑子夺去用于加强对我们进攻,让他们达到就食战场、以战养战的目的。而且,即使我们不怕财物的损失,根据地的人口太少,人员地折损也是不能承受的。因此,决不能像金国那样,蒙古鞑子进攻时采用分兵守城之策,而应该主动出击。消灭鞑子的主力骑兵老师最好地自保办法。”

“两万五千鞑子骑兵,另外还有二十**万汉、契丹、女真军,以我们才不到五万人的护卫队去和他们邀战,这个……实话说,强云,君华叔没这种能耐。要让我带兵去打的话,此战必败无疑。”陈君华目光转向武诚,向他问道:“武将军,你有什么好办法。有和鞑子兵一战的把握吗?”

武诚苦笑道:“嘿,连‘霸王枪’陈元帅都说必败无疑的仗,武某人就更不用说了。依末将看,这次对蒙古鞑子的大仗。还是请局主自己挂帅罢。局主,你是怎么想的,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林强云也不推辞,把这些天苦思地想法和盘托出:“这段时间小侄看了《孙子兵法》,里面的一些话令小侄茅塞顿开。其中‘始计篇’里提到地五事说:‘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这一段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就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可以带出去与蒙古鞑子进行运动战、野战,有战斗力的,就是原来两万多人地护卫队和骑兵、铁甲军。刚才所说新建的两万多人,只能用于守城或是阵地战。这一点人马对三十余万入侵之敌来说。确实是少了点。若是等着数十“?万敌人攻入我们的根据地,不管据坚城而守也好,或是与鞑子兵野战也罢,无论胜败都是我们难以承受损失的一个死局。”

对在座的两位长辈和武诚看了一眼,见他们都很认真地在听自己说话,林强云加重了语气:“在这种根据地军队力量还很薄弱地情况下,我先找出双方利弊的事说说。《孙子兵法》中所说的‘道’,我的理解就是政治,‘天’则是天时,‘地’指的是地利,‘将’为将领,‘法’应该是指军队的战力、军纪和物资之类的总合吧。政治方面,我们根据出于保家卫国而出兵征战,得到军队和百姓支持,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我问过很多本地地老人,接下去的两三个月时间里,山东无雪少雨,正是适合我们火药兵器作战的天时。在山东这样的平原地域与蒙古鞑子骑兵作战,让我们缺失了地利这一项。鞑子方面有多少将领,他们的脾性、能力如何没能探察清楚,这又是我们的缺失之一。但我们这里有君华叔、武将军两位统兵元帅、大将,张全忠兄弟几位冲锋陷阵是好手,护卫队的裨将、部将也不差,有一定指挥作战的经验。照细作探回来的消息,鞑子骑兵利在马多,每人有三至四匹战马。他们行动快速,日行两三百里后还能立即投入战斗,且凶狠野蛮战略极强。另外,更有其他十多倍数量的步军相助,作战的力量不可小视。回头来看我军,人数少,相对只有敌军六分之一,但主战的护卫队训练有素,并拥有雷火箭、小炮、子母炮及火铳等兵器,有水战队在合适的地点时可以进行一部分的火力支援。故而,敌我双方于‘将’、‘法’两项互有优劣,除兵力的数量不能相比外,其他的条件基本可以扯平。在人数相当的情况下,与鞑子骑兵相比,我们护卫队的战力或许还稍胜一筹。因此,我的想法是,趁是敌人助战的其他步军没准备好,李璮部又没多少军兵之时先发制人,将我们这有限的数万兵力,拉出去向西扩展地盘,采取以攻为守的战法。只要计划得当,扩大我们的有利因素,为鞑子兵制造尽可能多的麻烦、不利,再选好合适的地势,营造有利我方的战机,想来是有很大胜出机会的。”

林强云顿了顿,见三人都没有说话的意思,便接着说道:“这样做的好处有三,一是把原本要流向我们根据地战争祸水避开,将其堵塞在敌占区内,因此而打烂的坛坛罐罐就不关我们事,让敌人去心痛好了,反正我们所占之地也是要先摧毁其原有的统治,然后派官吏去重新设置我们的官府,建立一个让细民百姓生活得更好的新秩序。”

沈念宗最怕的就是那些靠抢掠烧杀,极具破坏力的蒙古鞑子进入到自己根据地来。如今听到林强云说,这样做能够将战火阻拦在别人地地头上燃烧,自是高兴得合不扰嘴。照他的想法。既使这块地盘以后确实能归入根据地的版图,还是要自己这些人花费心血去治理建设,也总比已经劳心费力建成地根据地被毁掉好。不由得击掌喝彩:“好啊。好一个祸水外引之计!要我说,仅是强云所说的这一条好处,就应该将我们的护卫队带出去,夺了李璮的地盘,派出我们的官吏,打鞑子兵一个措手不及。强云,你快说。还有两个好处是什么?”

林强云笑了笑说:“第二个好处,正如叔所说的。占地派官按根据地的规矩以粮代钱收购土地、赊借粮食得到人心后,我们就可以在新占地那一片地面上开展运动战、游击战,与蒙古鞑子的骑兵周旋,选取一个对我们有利地地形。营造出敌弱我强的局部优势,集中力量以优势兵力歼灭一中鞑子骑兵的有生力量……”

这下不但沈念宗,连陈君华也听得悚然动容,武诚更是怪叫出声:“妙哉矣真妙也,此计行得。大可依此方略而行。”

林强云并没有因为武诚所说的话而沾沾自喜,声音里地流露出来的情绪还是依旧平静:“最主要的一个好处,那就是我们若果主动出击,主要的对手只是在济南府的二万五千蒙古鞑子骑兵和已经集中地不多几万步军,面对的敌人不是强大到没法对付的地步。再加上现时河、海结的冰全都解了冻,洱水以西有淄水、水清河,更有北清河可通济南府直至东平府的梁山泊,并有水道从梁山泊进入黄河岔流。因此。我们的水战队在这次向西扩地征战中发挥巨大的作用,只要计划得好,我们地水击配合得宜,大有可能将蒙古鞑子的两万多主力骑兵全部消灭,解除近斯根据地面临的威胁,进而将整个山东东路占领下来。即使得不到扩大根据地目的也没要紧,最起码,可以保证我们根据地各业正常维持,特别是可以让春耕生产顺利进行。”

陈君华大喝一声:“好!不错,此计大有可行之处。强云,你说吧,我们何时开始调兵行动?”

“不忙,不忙,在调兵之前,还有些事应该先做好准备。若是没有意外的情况发生,估计再有二十多天至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就要出发西进了。”林强云笑笑,对沈念宗道:“这样吧,叔和张老伯及安抚使衙门的几位主吏再好好商量一下,这次出征有那些应该及早做好准备的,并将事情都安排下去,让各衙门的人都尽快行动起来不。君华叔则召集军中统领以上的将官开会,把我们的意图向他们说明,请各部将军出出主意,看看还有什么更好、更实用的办法。我要去看看吴炎,再到各作坊转一圈,或者还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些什么。”

沈念宗站起身刚要走,忽然停下脚步回头说:“对了,还有件事忘了给你说,‘暗察院’经过近一个月的准备,基本上各事就绪,胶西及几个州城都开始动作,这些时倒也查出好些蒙古、金国派来的细作,甚至我们大宋也有几个心怀不轨的人被查到,教训了他们一顿后逐出根据地去。”

林强云:“这样啊,我有时间会去‘暗察院’,顺便也看看涂三爷他老人家身体如何。”

林强云此时之所以没把铁甲车的事讲给陈君华、武诚听,是他还没有得到敌占区道路交通的准备情报,一时也没法做出是否要将铁甲车也带去西征。再者,只有五十辆铁甲车,数量也嫌少了点,他决定暂时先把铁甲车的事放一放,得到细作们送回的情报后再做打算。

袁世潘此时已经没了袁劲纲这个义父为靠山,心急寻棵大树遮阴,为了早点投到史相公门下,故而不管如何先把手上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物事弄去给为史弥。

赖得荣是在林强云离开临安的次日一大早被接走的,进入袁府回到了上次住的屋内。解掉蒙头布巾后,发现屋里那个暖炉照样炭火熊熊温暖如春,那两个衣衫单薄的稳婆,照样似笑非笑地在里面坐着。见了赖得荣入内,两个婆子关上房门。对他“嘻”地一笑,一人做出个扭腰挺胸之状,说道:“赖小爷爷。去了数月功夫,你那枪头可曾由蜡换成别样了?”

另一婆子嗔道:“尤婆何必问,将去洗浴时一看便知。”

赖得荣欺上两步,两手分伸探向两个婆子胸前,隔衫分捏双乳入掌,用力将婆子们扯到怀中,笑道:“老虔婆。今次不比上回,稍时定要令你二人哭天叫地喊爷爷。”

相距数丈远地另一间房内。祖土佬恭敬地捧着两个小瓷瓶,对坐于椅上的一个脸色青白,约有三十来岁的锦袍人说:“公子请看,这便是从游仙苑高价购得地‘起阳丹’、‘颤声娇’。比别处所得贵了许多,听说质地上乘,药力极佳。”

锦袍年轻人接过两个瓷瓶,看了一眼瓶上贴的纸签,还给祖土佬一个。将手上的瓷瓶掂了掂说:“起阳丹本公子留下来自用,颤声娇就和那有伟器的家伙一同送到相公府去好了。”

被打扮成女装的赖得荣怀揣一瓶药末,当天下午就被人悄悄地送入慈明殿,作为皇太后七十五岁的贺寿礼物。皇太后收到这份寿礼后极为满意,真夸送礼的史相深得其心。

大内发生这样地事情自然瞒不过年轻的皇帝赵昀,在外有与自己息息相关又具拥立之功地权相,内有这位大丢皇家脸面的太后,手中无权的他这个皇帝对此却是无可奈何。发作不得。即使想要有发作,他都不敢,怕会给自己的皇位带来什么麻烦,甚至性命也会不保,只好强忍了下去。让赵昀恨得牙痒痒地不止此,明知太后弄了个驴头太子、薛敖曹之类的人淫乱宫廷,元旦那天还得去慈明殿,陪着笑脸为太后行七十五岁的庆寿礼。这是什么事呀!

这日是二月初五,勾当皇城司公事卢清送来了一个厚纸封套,拆开封套,内里只有一张纸,上面写的是:“宫中不洁生妖孽,帝权不掌出权臣。太白流星妖孽灭,白荧惑合政归主。”

赵昀转念了两遍纸上的字,“唔”了声道:“这些字写得如此难看,倒是有了数个带尾地点和小圈子将断句分开,不难看懂。话里的意思么……”

赵昀心想:“前两句‘宫中不洁生妖孽,帝权不掌出权臣’是说现时的太后与史相,应该不会错,但‘太白流星妖孽灭,白荧惑合政归主’又是什么意思,那就想不明白了。”

赵昀心想抖动手上纸,向卢清问道:“卢卿,此信何来?”

“启奏圣上,此是天师道的掌教飞鹤子所献……”

卢清的话没说完,便被赵昀打断:“天师道掌教飞鹤子?他不是去年随那林强云到杨州设坛祈安的么,如何便回到行在来了?且先奏来。”

卢清应了声“是”,跪着磕了个头道:“昨日,飞鹤子一众道士回到景福宫,臣便得逻卒传来消息,去景福宫查问时,飞鹤子说是代其‘上人’林强云回行在献谶。飞鹤子请臣转奏圣了,‘上人’要圣上不必担心,再有三数年时间,神器权柄就会回归原主。”

接下来卢清向皇帝禀报了通议大夫,提举龙虎山、阁拆东皂山、茅山三山符箓,兼御前诸宫观教门事林强云在扬州设坛祈安期间的所作所为,最后伏地上奏道:“圣上,据臣派出地外逻暗卒回报,正月十七日林大人率其护法军于扬州城西一战,下午就西行往天长县而去,直至次日方回转扬州。而那日在新塘被诛的红袄贼首李全实乃伪贼,数日后方拾捡出一只无一指的左手,臣赞同许多大臣的看法,李全真身大有逃出扬州的可能,很难说不会落入林大人的护法军手中。”

赵昀前些时看到缺一个小指的左手,心里也很是怀疑李全的死讯,他也被朝堂上有关李全生死的两派党和得很不耐烦,但又没法得到肯定的答案。其实,赵昀很希望李全的死讯是真的,这样就去掉了一大块心病。但他心里却怎么也不相信,拥兵数十万南下攻城掠地意图称王的李全。会那么在扬州一战中未分胜负时就被官兵所杀。此时赵昀脸上变色,厉声问道:“此事若是不假,那林强云为何不奏报朝庭。他意欲何为,难道想造反不成?”

天气还相当冷,可卢清头上地汗水一滴一滴落到他面前的地上,林强云有史相公为后台,也得太后宠信,更有双木商行的强大财力,其势力不可谓不小。是个不可轻易得罪地人。而且,平日里卢清也得到了双木商行的不少好处。他本心也不想说此人的坏话,不想做对其有什么坏处的事。再说,看皇帝的神情,也没有要治林强云罪的意思。便想做个人情,要为林强云说几句好话。此时伏地连连顿首奏道:“圣上息怒,据探事司暗卒所得的消息,林大人与李全有仇。去年福建路蛮夷畲民盐盗蜂起时,其义叔母及未婚妻子就是被李全派至福建路地细作与盐盗所杀。李全落于林大人护法军之手。也仅是臣下猜测,还未得实证。以臣推想,贼首李全即使落于护法军之手,林大人也是会杀了他报仇,相信决不敢有选择的二心。”

“如此说来,倒也怪林强云不得,这事就此用罢。”赵昀脸色稍缓,站起地身体往龙椅坐下。挥手道:“卢卿且平身,将扬州官军与红袄贼大战之事奏来,范、葵兄弟二人可有南上复地之举么。”

卢清站起,躬着身子把自己所知扬州大战的情况向赵昀详细说了一遍。他的口才还算不错,述说的情况大体准确,期间当然免不了多出些加添油加醋地情节,听得赵昀龙颜大悦。

卢清的话声停止后,赵昀陷入沉思,用卢清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自语:“加了道法的箭矢、火药烟球,用手弩、弩床、大砲发射,就可杀伤大片敌人,此乃兵家利器,须得度支银钱置办些,让大军在战场上试用一番才好。”

卢清正想着听到几句的话语出神,被赵昀一声出乎意料“卢卿”地叫唤惊得差点跪下地去,连忙镇定了一下心神,应道:“臣在。”

赵昀见这位勾当皇城司的探子头目吓成这样,满意地暗自点点头,脸上不动声色地吩咐道:“自今而后,探事司须得派出暗卒潜入林强云的天师道、双木商行及其作坊中,尽力将此人的所有动静探清,有任何消息都要马上禀报。”

齐自砺到胶西这里已经有两个月了,眼看着上月金国的两个什么调军使以百多匹骡马运走大批“轰天雷”,武仙的人也兴高采烈的在他们住处进进出出,说是这两天就可以将货物准备好回去,他真个是心急如焚呐。

齐自砺就是想不明白,山东这里虽说被视为羁縻地,但怎么说也是属大宋该管的地方啊。为什么此地地官府可以把“轰天雷”卖给他们的死仇大敌金国,可以卖给成了一方军阀的恒山公武仙,轮到自己这个蒙古使臣要买时,他们就不肯痛痛快快地卖了呢。难道说,金国和武仙带来的是金银铜钱可以用,我齐自砺带来的金银铜钱就不能买么。

看到齐自砺唉声叹气的坐立不安,一起来的几个较亲近的人也是吃不好睡不着。

“齐大人,安心等吧,这里的官府不愿将‘轰天雷’卖与我们,怕是和斡陈那颜扬言要带兵来清剿此地有关。否则,以他们这些商贾的所行所事,哪会见了钱不眼开的,没这样的道理呀。”总算有人在最后看出了一点苗头,把做不成买卖的事猜了个**不离十。

齐自砺心里大觉这话有理,虽然侯瀚与斡陈那颜一个是工匠总管,一个是统兵大帅各不统属,领兵进攻也与工匠扯不上关系,但总归还是同属蒙古大汗帐下,别人自是不会傻得把这么厉害的兵器卖与敌人,反过来用来对自己打打杀杀不是。

“哪……我们怎么办?不如快紧先回中都去,待这里的仗打完后再回来向他们购买‘轰天雷’。”齐自砺有点拿不定主意,真要打起仗来,自己这三十多个到此做生意的人,说不定会被此地的官府当成细作给抓去杀了。

“齐大人,现时我们是不可能离开的。没把‘轰天雷’买到就回去会被侯总管处罚不说,在这即将开战的时节,这里地官府肯不肯让我们这样走也还在未定之天。依属下看,我们还是在此安心地住下吧。”

手下的人这样劝说齐自砺。他们二十多个人,这些时日以来,在胶西的大街小巷都走了个遍,事无巨细都看得清楚通透,实在是羡慕这里生活地人。若非妻儿老小全都在中都,肯定有人会留下来不走。在这里做个自由自在的普通百姓田舍郎,或是做个自食其力的作坊工匠。怎么也比在中者看人脸色,受人叱骂,还须担心什么时候会有飞来横祸的小官、工头好得多。

与齐自砺不同的是,四个随他们一起到山东的蒙古人,对什么轰天雷不怎么看重,也把是否能离开这里当一回。他们另有自己的任务,他们到此地自是年九月地大战,要查出为何五千蒙古骑兵与数万督军,会被这只有一万多人的军队消灭掉。也想窥探出被俘的蒙古人现时还有多少,他们的情况如何,是否能想办法将其中某些重要地人物弄回去。

到了胶西县城后,蒙古人就天天四出游走,不是去安抚使衙门找人走门路,就是悄悄到各个苦力营去探头探脑地察看动静。只看这些蒙古人回来后的脸色表情,齐自砺知道他们白忙了这么久,没得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现在是大宋的绍定四年,亦即金国的正大八年,因为蒙古大汗没有年号,按蒙古人地习惯说法。辛卯年(23年)二月初六,齐自砺正坐在客栈的房里与几个手下一起喝着闷洒。来此两个多月了,虽然还是一事无成,却还是寻到有一件让他们和几个蒙古人高兴的事情来做,那就是这里的酒是他们从来没有喝过的好酒。

今天早上,图日勒也和他的三位同族兄弟在客栈大食堂内喝酒,两个多月来在胶西这个县城内走遍了每一个角落,没打听到本族千户,也是族长纳牙阿吉的半点消息,但他们没有气馁,坚信这位勇敢善战、智计过人的族长兼千户一定还在人世,像他那样睿智且又身负本族兴衰地人,是不会轻易死掉的。

他们今天还是要到南人的官府里去,虽然那些南人守卫不肯放他们进去所谓的衙门时在,但几个高中的蒙古人全都不肯放弃,还是希望能在那些守卫的南人嘴里,能够问出一些对他们有用的消息。

直到来这里之前,四个蒙古人都是凭直觉地认为,这些南人全是低贱得猪狗不如的下等民族。可是,到了这里以后,他们才发觉自己错了,所有蒙古人都一样的完全错了。他们见到的汉儿、南人,非但不像人们所说的那样低贱下等,反是自己这几个蒙古人在他们眼里成了番邦蛮夷化外之人。什么叫化外的番邦蛮夷,用汉人的话说就是不能自己养活自己,连吃喝都没法自给自足,缺衣少食了就只想到别人的地主去偷、去抢,去杀人放火来满足生存需要的下等民族。更别提被汉人一天到晚挂在嘴上的没有自己的文字,又不识汉字,不会吟诗赋词诸般事务了。

图日勒想想也确是有点丧气,现在的蒙古已经有了自己的文字,但却是成吉因可汗未死前叫塔塔统阿用畏吾儿字母创行的蒙古文字。这个有了文字一说,也不过仅十余年之久罢了,那比得上已经使用了数千年的汉人文字呀。

伟大高贵的蒙古民族,也有图日勒认为值得自豪的东西,那就是蒙古大军在大可汗的率领下,一直以来都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向披靡。不过,这对图日勒现时的处境并没有什么帮助,要想探听出族长纳牙阿吉,要想得到消息后想办法将他救回去,还是必须低声下气的去讨好汉儿、南人。在必要的时候,图日勒甚至准备向这里的汉儿、南人低下自己高中的头颅,不惜一切代价将族长赎回去。

喝过酒,吃饱了他们喜欢的手抓内,图日勒站起身,把双手朝皮袍外的光板擦了几下,使得本就又黑又亮的羊皮上更多了一些油渍。打了个酒嗝,仰头向空中吐出一口满是酒香的热气,一点也不在乎其他食客鄙视的目光。他舒服的拍拍肚子对三个族弟大声叫道:“好了,你们快点把嘴里的食物吞下,我们要走了。”

图日勒嚣张的气焰让也住这家客栈,到食堂中进食的几个人看不过眼,纷纷出言斥责。

“臭死人了,这几个蒙古鞑子怕是一生人从没洗过浴,身上的气味比没人管的猪还令人作呕,他们怎么好意思到这大庭广众来丢人现眼。”

“就是,蛮夷之人也不知羞耻,真是些猪狗不如的家伙。”

“这家的老板也不出面管管,这么臭的鞑子就叫他们在自己的房间内躲着好了,何必放出大堂来熏着别人,他自己不想做生意赚钱也罢了,可我们这些客人还要吃饭呢。”在图日勒走过的时候,有人捂着鼻子闪身避开,气呼呼地骂了几句。

不知是听不懂这几个人的南腔北调呢,还是图日勒他们四人的心胸开阔,四人只是笑了笑,大步朝店门走。

此时,向街的门口一暗,有人用蒙古话叫道:“这里有中都来此地做生意的蒙古人吗,烦请出来说话。”

“我们四个全是中都来做生意的蒙古人,”这是到此地后第一次由个人讲的蒙古话,让图日勒听来格外亲切,心里叫了声“长生天保佑”。当他看清站在客栈门前的五个人,都是身着这里特有的战袍,即时也用本族的语言回答并问道:“请问官长有何指教?”

为首的一人仔细看了图日勒一眼,对扑面而来的熏人臭味也觉得难以忍受,不禁心道:“怪不得那几位仁兄一听说我们是来寻蒙古鞑子的,他们脸上的表情会那样古怪,原来这些鞑子身上的臭味能把人呛死。”

几个人齐齐向后退了两步,皱着眉头问:“你们中有人认得纳牙阿吉、术赤台儿、薛赤兀日这三个人么?”

“纳牙阿吉!”图日勒惊叫,马上从怀里掏出一块有四五钱重的金子,抢上一步塞入那为首之人手中,急声问道:“天啊,你刚才是说到纳牙阿吉的名字吗?他在什么地方,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这个人?”

为首之人没想到图日勒的动作这么快,手上多了一物后方发现鞑子已经到了自己面前,那股臭味实是让他几欲将才吃下的东西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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