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李建成长女出嫁

魏叔玢控御着坐骑,在光德坊曲巷里左折右拐,横冲直撞,刚开始,倒也将身后追赶的人甩开了一大截。但转弯上了坊内十字街,突然被一大群人挡住去路,这家养的青马向来驯服,不敢撞人,长嘶着停步。

此时暮色渐起,十字街心有几个赤裸上身的卷发胡人,正在耍弄“火流星”,双手用两绳缚着什么,在空中挥舞出一个个亮闪闪的圆环,煞是热闹好看。他们周围里外三层围满了人,不住喝彩叫好。

魏叔玢正自心烦意乱,哪有心思细看。人群阻路,无法再策马狂奔,她只好溜下马背,丢了缰绳跑进人群。大部分人都在喧哗笑闹,但也有人留意到她,见一个穿戴华丽的少女孤身奔跑,都面露讶色。

所以家里人要是追过来一问,找到她也全不费功夫。

魏叔玢转着念头,钻出人群,忽见街口一座列戟高敞大门旁边,停了一辆华丽牛车,门卫、车夫和奴仆都凑在街心看热闹,撇下一牛一车孤伶伶的无人注意。

正好让她溜到车厢后面,轻巧地拨开了车门,悄悄上车。

运气不错,车里是空的。

车窗狭小,外面光线也越来越暗,但还能摸到坐垫隐几之类布置得十分舒适。车厢角落里还有个小暖炉,花纹细密的炉盖下隐隐透出红炭光,也让车厢里不那么寒冷。

魏叔玢没有细想为什么高官府第大门旁边,这时候会停着这样一辆华丽牛车,只是长长出一口气,跌坐下来,安抚自己酸麻疼痛的身体和心跳。

在这里躲上一会儿,等追赶自己的家人跑过去了,再出来溜下车,想法找个地方躲着吧。

能躲哪里?能躲多久?

两柄大铁槌重重砸在她心上,魏叔玢眼泪又流了出来。抽出手巾边擦拭边抽泣边想,她逃婚离家,是给魏宰相家门出了大丑,父亲虽肯定勃然大怒,却不会声张外扬,只会命家人细细搜索,早点把她捉回去,嫁给那混世魔王程咬金换彩礼……

一个当朝宰相,一个国公大将军,两家势力在长安何等宣赫,她能逃到哪里?有什么地方敢收留她,与魏程两府对抗?

正想得伤心,车外声响大作,似有一队人马从哪里涌过来,随后是高声呼喝问话、锣鼓吹打欢呼等声音。有人在喊“莫要误了吉时快走快走”,几十人齐声应答,前后左右拥簇住牛车,车身一动,开始行走。

魏叔玢被吵得头昏脑涨,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张嘴想喊,立刻又闭上。她家人应该还在附近打问抓人,或许会惊动坊内武侯铺,整个光德坊里都是不安全的。车走了也好,等走得远了,离开这片危险地方,她再想法下车吧。

干脆不下车也行,随便去哪里都行。

反正去哪里……都没什么关系。

车声辚辚,在路上颠簸着行走,前后都有人声簇拥说笑,前方还有乐队吹奏,几条大汉的嗓子和着乐声高唱,歌声吹送到车里,十分清晰:

“儿郎伟……仔细思量,内外端相,事事相亲,头头相当……金银器撒来雨点,绮罗堆高并坊墙……”

这曲子以前似乎听过……魏叔玢渐渐定下心神,恍然想起这不正是堵截新婚夫妇的“障车曲子”么?自己阴差阳错的,难道是偷钻进了一辆迎新妇的婚车?

也是的,这个时候,这一派架势,除了提前报备办婚礼,还有谁能公然犯夜?

魏宰相长女逃婚,一头逃进了别人家婚车……

一边流泪一边苦笑,魏叔玢坐在已一团漆黑的车厢里,耐心等待。她不敢把脸凑到车窗边往外看,也时刻提心吊胆,怕这迎亲队伍里有人心血来潮,拉开车门瞧瞧里面。一路颠簸,感觉是出坊门后,又走了很久,又过一道门,从狭窗涌入车厢的尘埃味道渐少,多了一丝树木草丛气味。

这下可麻烦了,难道已经出了长安城?

想到城外山林里的豺狼虎豹,魏叔玢打了个寒噤。初春夜晚的寒意一阵阵涌入,她摸索着抱起车厢里的炭炉,放在怀里。这手炉比她在家惯用的那只大一些,材质做工也贵重细致得多,炉中除了炭还放有香料,在黑暗中散发着氤氲气息。

这车肯定属于富贵人家,会是谁家呢?

魏叔玢还没想出个头序,牛车停了。

车外敲锣打鼓的声音愈发嘈杂,伴随着一群男子的嘻笑呐喊声。侧耳听听,喊声夹杂着“新妇子”“催出来”等语,是新郎迎亲已到了新娘家门口。但是……难道这新娘家住长安城外?

牛车又是一动,似乎转过弯,又走了一小段路,随后停住。哗啦一声,车门被拉开,火把的光亮照了进来。

在黑暗中呆久了,乍见光亮,十分刺眼,魏叔玢不觉紧紧闭住眼睛,抬手挡脸。外面的开车门者惊咦一声,显然也没想到车厢里有人。

这声气是男子声音……魏叔玢稍稍张开一线眼皮,觑望出去。

车门外,一圈火把光芒照耀下,有三四个怀抱着物事的侍娘妇女,中间还有一个穿深色袍服的少年,身貌清瘦,讶异地瞧着车里。

二人对视片刻,那少年出声问:

“你……是柴家的婢子?”

婢……魏叔玢坐正身子,心下一片混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明明穿着相府千金外出的鲜亮大衣裳,妆容艳丽,哪里象奴婢?虽然她出现的地方确实比较诡异吧……

“哎呀呀,上真师想得可真周到,还特意叫婢子送手炉来,”这是妇人的声音,“夜里确实冷啊,一娘小闺女家,坐车进城这么长的路,莫要冻坏了……”

一句“上真师”入耳,又说了几次“柴家”“一娘”,魏叔玢一呆,忽然间恍然大悟。耳听那妇人还在叨叨“先叫她把手炉送去给一娘吧前门刚开始弄女婿催妆还早着呢”,魏叔玢冲口问:

“上真师在哪里?我有要紧事跟她说!”

“你到底是谁?”清瘦少年略沉下脸,玩味地盯着她,“你不是侍婢吧?怎么进的柴家迎亲婚车?”

“我……”魏叔玢困难地咽了下口水,“妾姓魏,是婚礼……贺客。”

魏叔玢没说谎,她确实做过这场婚礼的贺客,也来过这嫁女的“人家”,在两天之前。

两天之前,她也是一身盛装,跟母亲裴夫人同坐一辆牛车,车后还随着挑夫礼担,热热闹闹驶出城北芳林门,进了官民不准擅入的禁苑。

那时她以为是去给喜气洋洋的新妇家送贺礼,可越走越觉得,更象是往监牢里去。

芳林门、禁苑、沿途兵营,一直到佛寺外,路上五步一哨十步一卡。寺院四角外矗立的守望塔楼上,还布置了双岗,两个卫兵背靠背站立,手持排槊上的朱红缨络都清晰可见。

这座“感业寺”占地颇广,乌头门之内是一块深长的阍室前院,至少走上百步才能到达那三间五架的歇山顶朱门之前。院内外人不少,仆役侍娘们抱着执事物什来来往往,却是静悄悄的。出来迎接她们母女的女官笑容殷勤、礼数周到,语声在空旷的院落里分外响亮:

“魏相夫人光降,何等荣宠!下人已经去禀报息隐王妃和上真师,夫人稍待……”

魏叔玢跟在母亲身后进了正门,四下打量。寺院院落很大,布局齐整,迎面的正殿是高敞轩宇,孤零零矗立在大院正中央,与东西两侧的厢房都距离颇远。

能看得出来,房屋庭院都在近期修葺清芟过。旧砖石以外的土地,是拔了杂草翻出新土又压实的。正殿上屋瓦颜色深浅不一,深色绿瓦显然是刚补上去,西北檐角上还有几棵长草没来得及除走,枯黄茎杆在早春寒风里瑟瑟抖动。

不知道这场婚礼筹办之前,院子里是怎番模样?毕竟宅院里住的是败落罪人的家眷,平日哪有人理会,魏叔玢感觉“象监牢”,也许更接近真相呢。

武德九年六月庚申,秦王世民以皇太子建成与齐王元吉同谋害己,率兵于玄武门诛之。

李建成五子安陆王承道、河东王承德、武安王承训、汝南王承明、钜鹿王承义,李元吉五子梁郡王承业、渔阳王承鸾、普安王承奖、江夏王承裕、义阳王承度,也全在一两天内人头落地。十个男孩,最大的不过九岁,在六月盛夏的清晨,他们的鲜血浸透了东宫显德殿前院的土地,以至于几个月后新主人一家迁入东宫前,特意命人将那个院子里的旧壤全部挖走换新。

而两家的余留女眷,李建成正妃郑氏及其五女,李元吉正妃杨氏及其六女,也从此在人间失去了踪迹。直到九年后的这个冬天,禁中传出李建成长女封临汾县主、准备出降谯国公柴绍世子的消息,很多人才知道她们还活着,一直住在这由原齐王府改成的感业寺里。

贞观二年,李建成改封“息王”,谥“隐”,李元吉改封“海陵王”,谥“剌”,他们的正妻也由此有了王妃的称号份位,女儿则按制可以封为“县主”。李建成长女临汾县主的这场婚礼,朝廷十分重视,特命前东宫旧臣魏征、王珪、韦挺等家眷都来贺喜送嫁,以尽主臣一场的旧情。

魏叔玢站在母亲身后,正好奇想着不知那两位王妃、一群县主都是何模样,出来接待她们的却是熟人,一位二十四五岁的美艳女官。

“裴夫人恕罪,啊玢娘也同来了?快快请进,我大舅母——郑妃娘子正在招待贺客,一应内外都委给璎珞主事,多有怠慢……”

明快响脆的语声中,魏叔玢翘起嘴角,一边跟着母亲进堂一边瞥眼看女官,只见她乌油鬓发上戴了高耸义髻,以凤首步摇钗簪定,身着交领大袖襦裙,衣料虽厚,领口却裸坦着大片雪胸,领缘交叉处微露沟壑,颈上一点胎斑如雪中红梅般殷莹剔透。这么冷的早春天气,真亏她不怕冻出病来。

“上真师万福——脱了道袍,换这么一身宫中执事公服,都不敢认了哈哈。”母亲裴夫人也在笑。

“没办法。夫人也知道,这是我大弟娶新妇。本来家里有几个主事娘子,家父更是镇场护法神,我还以为我能躲懒呢。谁知道皇后说这感业寺里看着太不体面,也没有能办事的人,硬是降懿旨,叫我这大姑姐先来弟妇家帮忙,窜换成娘家人给一娘——临汾县主发嫁。从年前到今天,忙里忙外一刻不得闲。”女官叹气,“办婚送嫁,总不能穿一身道袍比手划脚吧?外人看着,哪象是做亲,还以为是做法事超度呢。”

这当大姑姐的,说话全然口无遮拦。魏叔玢噗哧一笑:“那,上真师这算是出道还俗了?”

“烧奏表给太上老君,先还俗三天再说,”女官向她眨眨眼,“如今我是柴璎珞柴大娘子。等把新妇接回家门安顿好,我还回我紫虚观,烧纸销假,接着当上真道姑去。”

……你这女道士还真是入门随意、来去自由啊。

柴璎珞说自己“一刻不得闲”绝非虚言,将魏家母女送入正堂的几步路上,就数次支使下人吩咐指挥:

“两位王妃的翟衣你们快去找出来,不管压哪个箱子里了,误了事要你们脑袋!”

“魏府送的贺礼也搬到佛前供上,仔细着点!”

“北面那一大片荒地别管了,院里的乱草往那边堆过去就是……”

长孙皇后委派柴璎珞来感业寺主持婚事,真是绝好人选,魏叔玢暗想。这小娘子女道士虽然年轻,办事却精干爽快,隐然一派大将风范,人人看了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

柴璎珞的母亲姓李,陇西狄道人,乃是太上皇与元配穆皇后窦氏唯一的女儿、当今天子同母姐,姊妹中排行第三。当年太上皇父子自太原起兵反隋,已嫁为柴家妇的李氏三娘子以一介女流之身,在京畿散尽家财、招抚流寇、组建“娘子军”,勒兵七万威震关中,也为太原义军顺利入关、拿下都城建唐立有大功。

大唐开国后,李氏三娘子受封“平阳公主”,宠遇爱重弥厚。只可惜她年命不永,武德六年即难产崩逝,身后留下一女二子。长子柴哲威自幼与大舅建成长女订婚,是这场婚礼的新郎官,独女就是这女道士柴璎珞了。

柴璎珞将魏家母女送进正堂,息隐王郑妃正带女儿在会客。来送贺礼的各家娘子夫人不少,裴夫人立刻融入那一团中年贵妇人当中,魏叔玢的注意力却是全放在了侍坐一旁的临汾县主身上。

两天后就要出嫁的小新妇,浑身上下毫无喜气,苍白的一张小脸,恹恹低垂着头,按年龄说已经十八岁,看容颜身量却不过十四五模样,跪坐在茵褥上,浑身不自在地绞拧着衣襟手指。

堂上没有别家女儿小辈,魏叔玢只能去跟她凑做一堆叙话。可接近行礼时,她发现这位县主不仅是紧张,简直是恐惧绝望,连身子都在瑟瑟发抖,好象她魏小娘子是豺狼猛虎一样。

被关了九年没见过外人,就会变成这样么……

李一娘开口,声音也带着颤抖:

“今上和皇后待我等仁、仁至义尽……先父和四叔海陵王恶贯满盈,罪有应得……皇后阿婶贤德,亲赏嫁妆,恩同发嫁亲生,婉昔感、感激无地……”

也不知道是谁教她这番颂圣言语的,说得七零八落辞不达意,真能气死先生。

魏叔玢接话努力攀谈,可惜这位小字婉昔的李氏一娘,虽然年纪比她还大两三岁,识见却还不如叔玢十一岁的三妹,聊什么话题,她都只睁着一双单纯澄澈的眸子呆望,接不了下茬。最后只能聊二人都熟悉的人——上真师柴璎珞。

皇后委派上真师来感业寺主持婚事真是明智啊,新郎是她同母嫡长大弟,她一定事事上心……是啊……璎姐身份可尊贵,是我三姑母的独女呢……也是太上皇原配唯一的亲外孙女,太穆皇后、平阳公主两代女杰风范,在她身上都能看见啦……对啊……我一见璎姐就觉得眼熟,长得和我三姑母好象……嗯嗯,璎姐对我也真好,事事处处都照顾我……

魏叔玢注视着李婉昔,看她偶尔抬头,浅浅一笑,象是空白画绢上挥就一抹淡红,也象冬日雪后的死寂僵冷中,翩然飞过一羽鸟雀,顷刻无踪。李建成长女的容貌可称清秀,只是眉目间殊乏生气,眼神黯淡无光、羞怯畏缩。

这么安静柔顺的小娘子,嫁到柴家,有表姐照料、夫婿怜爱,应该能渐渐自信开朗起来吧。

那天魏家母女没有耽搁多久,母亲裴夫人身体欠安,送了贺礼说了一堆恭维话,便带女儿告辞回家了。

按礼部拟的仪注,两天后的亲迎之日——也就是今晚,她父母还要到感业寺来,以前宫旧臣属的身份送李建成长女出阁。但那就没有魏叔玢什么的事了,她一个未嫁少女,本来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

谁知道怎么的阴差阳错,她却坐上了柴家为李一娘准备的婚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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